她艰难地端起一盏茶,毫不犹豫地泼在了他的脸上。
茶叶沾了沈议潮满脸。
沈议潮闭着眼,抬袖抹去茶水和脏污。
再睁开眼时,寒烟凉已经面朝里躺进了床榻。
她哑声:“滚。”
沈议潮盯着她窈窕的背影,眉头紧锁不辨喜怒。
过了很久,他拉起薄毯为对方盖上:“好好养伤,过两日,我就带你离开洛阳。我已经想好了退路,哪怕不再是名门沈家的公子,我也仍旧能凭自己的智谋闯出一番名堂。跟着我,不会叫你受委屈。”
手指随着薄毯,搭在寒烟凉单薄的肩膀上。
他嗅着美人特有的梨花香,指尖不自觉地一路往上,忍不住抚摸起她细嫩的脖颈。
寒烟凉强忍着被轻薄的暴怒:“说什么钟情于我,沈议潮,真正钟情一个人,是退让,是成全。你把我带上山,你把我绑在你的破船上,除了满足你的欲望,其余不过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好叫殿下和你阿兄投鼠忌器无法对你下手。沈议潮,你卑不卑鄙?”
“卑鄙……”
沈议潮品着这个词。
须臾,他笑了笑,倾身凑到寒烟凉的耳畔:“我卑鄙,我无耻,却都是因为你。烟烟,你铸就了今天的我,你该对我负责。”
他忘情地吻了吻寒烟凉的脸颊。
他欣赏着美人的愠怒,放肆大笑,转身离开。
厢房从外面被锁上。
寒烟凉听着落锁声,暗暗握紧了拳头。
……
老君山下。
天色已晚,军队包围了山脚,橘色的火把连绵起伏一望无尽。
以萧弈和沈议绝为首的将领,正聚集在一起,研究老君山的地势图,打算找机会攻上山。
南宝衣坐在高高的战车上,撑着小脸,晃悠着双脚,提醒:“寒老板还在沈议潮手里,那个家伙走火入魔,如果咱们来硬的,说不定他会选择和寒老板殉情,到时候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沈议绝眸色沉沉。
他抬起头,望向黑黢黢的老君山。
山头的寨子里亮着火光,她落在阿弟手里,也不知道怎样了……
沉思片刻,他道:“我去。总归都是人质,我去换她回来。”
南宝衣笑出了声。
她把玩着一枝狗尾巴草,调侃:“沈议潮要你有什么用?能陪他共度春宵,还是能替他传宗接代?”
沈议绝脸色更黑:“南司徒!”
南宝衣顽劣地吐了吐舌头。
她没再参与他们的讨论,从怀里掏出一块春饼啃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