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何不难过。”南宝珠脆声打断她,“我也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他们一定还活着!从小到大,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说小公主还活着,她就一定还活着!”
她如此乐观。
南宝衣被她的情绪感染,又想着这些年来,小堂姐确实直觉精准,便也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些。
南宝珠把她拉起来左右打量,骂道:“瞧你脏的,也不好好梳洗打扮,成了什么鬼样子!江南那群老不死的世家长老,正商量着要给新帝献上江南的美人呢。你整日自怨自艾,当心连新帝也守不住了!”
南宝衣不以为意。
二哥哥如今手揽权势,没人巴结他才奇怪。
她小声道:“他不会动心的……”
“可是,也没有男人会喜欢整日哭哭啼啼的女人。”南宝珠存心要拉她一把,拖着她进了寝屋,“走,我给你梳洗干净,再打扮打扮。将来小公主回家,定然也不愿意看见如此邋遢的娘亲!”
西窗下。
南宝珠仔细为妹妹描眉敷粉。
南宝衣转动凤眼,出神地望向窗外。
天空蔚蓝如洗,一只大雁正飞上天穹。
园林里的草木,也还在葳蕤生长……
她慢慢转向铜镜。
镜中倒映出的小脸白嫩娇美,脸上一丝细纹也无。
她和二哥哥的日子,确实还长着呢。
南宝珠给她打扮妥当,又从小厨房拿了煲好的人参鸡汤:“总不能空手去看他,你就说是你亲手煲的,他一定会非常感动。”
南宝衣乖乖地“哦”了声。
这段时间,二哥哥既忙着搜寻小阿丑,又忙着整顿江南几十年来的弊病,常常忙到子夜过半,委实十分辛苦,确实该补一补。
她拎着鸡汤来到大书房。
房门是敞开的,里面坐着十几位江南gāo • guān,正在议论税收问题,哪像小堂姐说得那么夸张,说什么进献美人。
二哥哥拧着眉在翻看折子,大约又有什么政事叫他气着了。
他看起来那么孤绝高冷,若是寻常姑娘瞧见,肯定会被吓跑,才不愿意伺候他呢……
她观察着,萧弈身后的十言注意到了她。
他立即轻轻咳嗽了声:“主子!”
萧弈抬眸望去。
小姑娘高挑轻盈,穿一袭嫩莺黄的轻纱襦裙,挽着豆绿披帛,梳高髻,小脸白嫩娇美,一双丹凤眼清澈如水洗,臂间挽着紫檀木食盒,正好奇地探进半个身子,像是春日里探过墙头的一枝娇花。
时隔这么久,她竟然肯好好梳妆打扮了。
想来,是终于从悲伤里走了出来。
萧弈满心的浮躁,瞬间消失无踪。
他合上折子,朝她伸出手:“进来。”
南宝衣挽着裙裾踏进门槛,将小手搁在他宽大的掌心:“见二哥哥连日操劳,亲手为你煲了人参鸡汤。”
萧弈挑眉,深表怀疑:“亲手?”
南宝衣假装没听见,盛了一碗参汤给他:“尝尝。”
小姑娘殷勤乖巧,不似前些日子那样哭哭啼啼。
不管是不是她亲手煲的汤,萧弈都很喜欢。
他刚喝了一口,外面突然传来激动的大呼小叫声:
“南小五!萧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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