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勇指着监工的鼻子大声嚷嚷:“他说我刚才帮这个工人搬的,不算趟!“
刘嘉转过头问监工:“工作已经做了,为什么不算呢?“
监工抖了两下嘴唇,憋出一句:“他又不是我们雇佣的工人,没有资格。“
刘嘉笑道:“那就当他是你这位工人雇佣的工人,或者,需要补一份雇佣协议吗?我与船长很熟,我可以请船长帮忙与贵公司管理层商议一下。“
监工本来就是找碴,哪有这么严格的人事制度,他看出刘嘉和顾宗华的衣着华贵,与这几个穿着半旧甚至有补丁衣服的人不一样。
有人打圆场,他也借机下台阶,命人把工人的工钱计上。
不久之后,码头上所有的食物都已经搬上船,最后几个从船上下来的工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用本地话互相聊着些什么。
此前跑回船的一个学生递了一个纸包给那个胳膊上还在流血的工人。
工人愣愣地看着他,两人无法用语言沟通,那个学生比划着,示意他将纸包里的粉末涂在伤口上,工人咧开嘴,露出笑容,又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眼中满是感激。
“呜——“宏亮的汽笛声响起,三声之后,邮轮离开港口,继续向苏伊士运河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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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又是下午茶时间,沙龙里的女士们先生们都在对刚才码头上那些脏兮兮的搬运工人评头论足,刘嘉不耐烦听,想起彭举曾对她说过有几个女同学特别喜欢吃小蛋糕,她便把自己的那份包起来,想带给她们。
出门的时候,顾宗华也与她一起出来了。
刘嘉笑道:“怎么,嫌沙龙太吵?”
“你不是要去四等舱吗?我也去。”顾宗华拎起手中的纸盒,向她一笑。
此时四等舱里也在说码头上的事情。
最激动的是丁勇,他对搬运工人的遭遇感同身受,恨不得把监工碎尸万段。
另一位同学冷静道:“杀掉一个监工没有用,你有没有注意到,监工打他的时候,其他工人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干自己手里的活。”
有人叹气:“他们都麻木了!”
更多人在讨论如何改变。
被三国分割、人民穷困苦难,嚣张跋扈的监工,无一不让同学们想到自己的祖国。
有人不解:“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反抗呢?”
“有,1899年开始,哈桑带领反抗军一直在坚持,但是,听说形势很不乐观。”顾宗华将小蛋糕放在桌上,又接过刘嘉手里的那盒,放在桌上:“刘小姐请客,来,大家一边吃,一边说。”
众人谢过刘嘉,便开始继续说自己的看法。
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刘嘉不时会补充一些自己对索马里经济、矿产资源的了解。
同学们热烈地讨论着,每个人畅所欲言。
实业救国、教育救国、发展基础建设、联合其他国家……许许多多的不同思想在狭窄的船舱里碰撞。
刘嘉听他们引经据典,听他们说自己想像中未来的中国,脸上优雅微笑,心绪激动难平。
顾宗华坐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眼神与在沙龙里完全不同。
在沙龙里,她妙语连珠,风趣幽默,眼神里是灵动的狡黠。
现在,她看着那些正在说话的学生们,眼中充满热烈的光芒,仿佛看见了沙漠绿洲中的清泉,迷雾中的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