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您还会来吗？”首饰摊的摊主眼中闪着乞求的光芒，她在这里摆摊好长时间了，生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过，她不是没有试过把首饰搭配在一起卖，但是顾客似乎并不买账，她迫切需要刘嘉的指点。
“不好说，看情况。”刘嘉随口应道，然后她又问这些首饰都是从哪里买的，这位摊主不敢骗刘嘉，老实承认有几个胸针手镯确实是她的祖母年轻时买的，其他都是她自己做的。
“做的不错。”刘嘉夸赞道，“不少首饰很有凯尔特风格，你是那边的人吗？”
“啊，您看出来了？”摊主很激动，“我的祖母是爱尔兰人，1850年到的美国。”
刘嘉笑道：“那你对怎么吃马铃薯一定很有心得。”
“你怎么知道？”摊主更加惊讶，“我家以前就是种马铃薯的。”
这还不好猜？爱尔兰、1850年，不就是爱尔兰大饥//荒的时候逃荒过来的人吗？
“那你家有没有心得，什么马铃薯炸着吃最好吃？”刘嘉想起她的快餐店，现在的薯条总是不能达到她的要求。
“都挺好吃。”
算了，是一个对美食没有追求的人。
刘嘉留下这个摊主的联系方式后，说过几天可能会请她做一些小首饰，摊主欣然答应。
顾宗华问道：“你怎么想起马铃薯的事？”
刘嘉告诉他，麦当劳的薯条使用的是夏波蒂马铃薯，可是那玩意儿不是天生地长的，而是1980年由加拿大人工育成。
目前马铃薯总炸不出麦当劳外面酥脆，里面如土豆泥一般绵软的口感。
还有薯片也是，夏波蒂做薯条一流，但是做薯片就是不行。
看起来都是马铃薯淀粉。
其实差距有平凡路人和T台超模之比那么大。
“本来我还想偷懒呢，说不定原生品种就有夏波蒂的气质，只是愚蠢的人类没有找到而已。”
“那你也不该问爱尔兰人啊。”顾宗华笑道，“你忘了爱尔兰是为什么会饥荒的吗？”
“……”确实忘了。
自美洲被发现之后，土豆就从新大陆被运往欧洲，长得快又饱腹，成为人民群众充饥的上佳之选，农民也抛弃了原本的主粮作物，转投入土豆的怀抱。
然后，土豆就染上了黑叶病，一死一大片，农民看到土豆要死，就会补种，但是黑叶病还在传染中，染病的把新生的又给感染了，导致全国缺主粮。
再加上宗主国英国不仅没有救援，反而还向他们催交税款和粮食，造成了一堆饿死的和一堆逃荒到加拿大和美国的。
土豆之所以在爱尔兰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在老家南美洲太平的过了那么多年都没事，就是因为在南美洲有数百种土豆，某些品种得病，并不影响另一些品种。
但是探险家不可能带几百种土豆回欧洲，只带了几种，而且肯定是就近取一些，忙着拿印加人的黄金呢，哪有空管什么土豆品种。
所以，爱尔兰也就几种土豆，还指望能说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好吧，我还是应该去找几个农业大学问问，有了爱尔兰悲剧在前，他们说不定已经在认真研究土豆了。”
“土豆？”顾宗华问道，“这不是山药蛋吗？”
“山药怎么会长这样？”
“不是山药，是山药蛋。”
“蛋状的山药，不还是山药？”
他们讨论了一路，一直到回到办公室，刘嘉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土豆，是山药蛋，但不是山药。
有的地方会把白薯称为山药。
红薯白薯番薯长得不一样。
洋芋是土豆。
有些地方的地瓜是番薯，有些地方的地瓜叫凉薯。
tái • wān有些地方会把花生称为土豆。
刘嘉想起自家一个从小移民出去的亲戚，说他最怕两种中英互译：一是蔬菜，二是亲戚。
当时，刘嘉认为亲戚确有难度，什么舅啊妗啊婶啊，伯啊叔啊，姑表啊姨表啊……她都搞不清，只能搞清三代以内的，比如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至于蔬菜，有什么难的？
现在，她认识到当时的自己还是太年轻。
土豆的事情，先不着急，这不有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且让他们在黑暗里多待一阵子吧。
第二天，刘嘉去哥伦比亚大学找吕碧城，远远地就看见她了，她并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成熟的大姐姐，衣着时尚奢华，发型也是当下美国最流行的BOBO头。
“久仰久仰。”刘嘉真诚地说出这句话，她当初好奇八卦了一下民国四大美男，然后又被大数据推送了民国四大才女，才知道吕碧城的身世，简直牛逼坏了。
因为dú • lì处理了家族里的事，被怂怂的未婚夫家认为此女不好驾驭，退婚。
少年成名，做生意赚了好多钱。
给袁大总统当过秘书，在总统想转行当皇帝之前，她辞官跑路。
高举女权旗帜，追求女性参政的权力，且为民国女性追求权力的倒退而痛心疾首：1912年你们还想着参政，怎么1919年就变成只求dú • lì活下去和从夫家自主了啊！权力不是你们要的少，就能拿的多！
刘嘉与她有不少话说，吕碧城的思想很新潮，放在21世纪都不落后，她喜欢奢侈新潮的打扮，一个曾经有恩于她的男人不喜欢这样，还批评过她，吕碧城直接在报纸上发文驳斥，然后跟这个有恩于她，且曾爱慕过她的男人断了往来，许久之后才恢复。
两人从中国谈到美国，从时政说到文学和美术，再提起那些花纹。
吕碧城得知刘嘉很喜欢那些花纹，希望她可以当Emma的美国设计师：“你喜欢？那我多给你画一些就是了，那原本也不是我所思所想，不过是我曾看过的一些典籍里的古图罢了。如果要新图的话，我不大有空，有好几位学生都可胜任。”
刘嘉十分感动，不管怎么说，终于有正经的美术生顾问团队了，不用再一个人掉头发！
第二天，Emma来了一位先生，他是替自家夫人请刘嘉上门的。
那位夫人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刚好姓摩根，母家恰好是欧洲老牌贵族。
Emma可是高贵的法国大牌！
众所周知，高贵的大牌要配货。
但这套手段只是针对中小客户。
对于正宗大客户，每季新品都是大牌的工作人员赶着去家里给人送样品。
所以，刘嘉出现在摩根夫人面前，温柔地微笑：“MayIhelpyou，mylady～”
摩根夫人的态度非常温和：“三个月后，我会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舞会，但是我的裁缝没有一个能拿出让我眼前一亮的衣服。听说你曾为荷兰女王做衣服，所以，我想也许我可以拜托你。”
“我的荣幸。”刘嘉微笑。
哥伦比亚的同学们，来吧，一起脱发吧，Emma速溶咖啡不限量，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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