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野皮笑肉不笑,兴致缺缺地没有接话,弄得年遇城心里不上不下的,分外忐忑。
这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心理战,没过多久,年遇城不得不分出一半的注意力照顾姜知野的情绪,就连一直喝闷酒的徐骆辰都受到了额外的关照。
事情果然如姜知野想象的一样,说穿了,年遇城就是想在满足一己私欲的同时,给他和徐骆辰送几个床伴。
到了后半场,姜知野有意无意地挡了不少酒,饭局散场,年遇城又叫嚷着邀请大家去楼上看他精心准备的晚会。
其实就是请来些明星上台表演节目,姜知野胃里有点难受,借口去了厕所,和大部队分开。
清凉的水珠拂面,他扶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不显醉意,意识也很清醒,脑子却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那酒里有没有加料。
姜知野抽了几张纸,细细擦拭着手指,眸光有些涣散。
今晚挡酒并不是偶然兴起,实在是年遇城的手段过于下作,恰好在场只有他能镇住这个老东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年遇城喜欢漂亮的年轻小孩无可指摘,就连姜知野自己也很喜欢。虽说圈里的老总没有一个私生活是干净的,但细挑起来,人人却又不太一样。
这种事上,他一向喜欢你情我愿,等价交换。像原森亚、年遇城之流,看到了就要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染指,还偏爱在床上用些奇怪的道具,每次不让那些小情人身上带点伤就好像无法证明自己的性能力一般,怪恶心的。
也不知是骨子里潜伏很久的、仅剩的善良被催动,抑或是被谢汶今晚坚持的态度影响了,他难得帮那些小明星挡住了年遇城。
细说起来,谢汶倒是令他改观些许。
纸巾扔进废纸篓,姜知野扯开衬衫领口,喉结上下滚了滚,狭长的桃花眼半阖着,好似在回味谢汶今晚的表现。
除了长得还不错,无聊,不好相处,业务能力不怎么样等标签之外,姜知野又在心里加上了一笔,不同的是,这次的标签是个好词。
他按着额角,闭眼喘息了一会,迈开长腿出了男厕。
姜知野乘电梯到了自己住的楼层,刚过一个拐角,便听见女人求饶的声音。
“年总,您醉了,请您清醒一点。”
姜知野的步子顿在那里,目光聚焦,向前看去。
只见年遇城略有些浮肿的身子抵靠在女人身上,手也不规矩地作恶,显然醉得不轻。
这个女人恰好是饭局上遭他揩油的那一位。
或许是喝了酒,姜知野脑回路有点奇怪,他揉了揉眉心,思忖着,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推拒年遇城?
如果是真心抵触,为什么要独自送他回房?如果不是,这表情也太逼真了些。
没等他想清楚,走廊另一侧倏然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是回房的谢汶。
大家的房间都在同一楼层,偶遇是在所难免的事。不过这个节骨眼被外人撞上,真是天底下最难堪的情况。
女人双目紧闭,逐渐放弃挣扎,她的衣衫被醉酒的年遇城扯得杂乱不堪,双目一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远远地看着谢汶,眸光充满祈求,似乎是希望他不要继续再看下去。
谢汶捏着房卡的手指微微蜷曲,旋即收了起来,他在心里快速作了个决定,向纠缠着的两人走过去。
走到年遇城面前,谢汶三两下便将烂醉如泥的他轻易从女人身上剥离,他生得很高,大约高了年遇城一个头,力气也很大,给足了女人安全感。
“年总,您的房间在哪?”谢汶尽量放柔声音,“我送您回去。”
尽管他刻意让声音变得温和,却还是和女人的声线不一样,年遇城眯着眼,颤颤巍巍抬起头,看到谢汶背着光却分外俊美的脸,满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谢汶和醉鬼沟通不下去,转身一看,女人还站在他后面。
“还不走?”他冷声问,嗓音里辨不明情绪。
“我,”女人小声嗫嚅,“我给你带路,帮他开门。”
谢汶不置可否,眸光跃过她,捕捉到了拐角处姜知野的身影。
男人倚在仿大理石墙面上,静静地看着他,喉结处敞开小片胸膛,微泛着红。
两人目光交错,不知怎的,彼此眼里没有了先前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