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什么是蓝的?”他问哥哥。
身前站着的少年在夏日里还裹了一层厚厚的衣衫,转过身弯腰摸了摸自己头道:“我也不知道。”
撅着嘴,他道:“我以为哥哥什么都知道呢。”
“这世上哪里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圣人都不敢如此自夸,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大哥真的不知道天为什么是蓝的。”说完这话,少年人握住他的手。
他急忙往回缩,却因为人小力弱,没成功。
看着他红肿的手心,少年眼中神色复杂,半响道了一句:“父亲打的?”
他的嘴撅着,有些委屈却又觉得自己这种委屈有些不应该,所以又觉得有些愧疚,努力忍着还是没忍住,最后嘴一扁掉了金豆豆,哽咽着道:“不怪父亲,我……是我练剑时走了神……”
少年沉默良久,最后叹息一声,蹲下来把他挽进怀里,道:“是大哥不好,若是大哥争气些,就不用你吃这种苦了。”
“不!”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他瞪着少年道,“不怪大哥!是我不够努力!我要好好修行,保护大哥!”
少年听得如此稚嫩的宣言后便笑了,笑容里有温柔,但更多的却是此时的他根本看不懂的寥落。
摸着弟弟的头,少年道:“好,我等着弟弟长大了变成天下第一高手来保护……不过你记着,这可以是你心愿,但不是你的责任。”
…………
法棍砸在身上很疼。
三法棍就能打断一个修为浅薄武修的骨头。
刚过完十二岁生日还没未成年的他已经挨了两棍了。
他吐了一口血,内府火烧火燎地疼。
死死地攥紧拳头,绷紧背脊,准备迎接第三棍。
大哥冲了出来扑在自己背上。
他从来没见过永远都温温和和的大哥那样生气的样子,他看见大哥近乎无礼地盯着父亲道:“父亲,弟弟如果做错了什么,可以责骂、可以上戒尺,但是法棍易造成内伤久患,岂能加在尚未长成的孩子身上!”
举着法棍的父亲此时仍在气头上,指着趴在地上的他怒骂道:“你问问他!他都干了什么好事情了!?上课的时间偷跑出去闲逛!还不是一次两次,还拐带同学也一起出去!你让他自己说说老师抓到他多少次了!?让授课先生一次次跑到了我这里来告状!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就他这样能当得起一门表率吗!?”
“少年贪玩本是天性,阿弟的课业比寻常内门弟子多三倍有余,别的内门弟子还有些许玩耍闲暇,阿弟何曾有过半点儿自己能支配的时间,他偷跑出去亦是情有可原。”大哥争辩道。
“业精于勤荒于嬉!他是什么身份?他和普通内门弟子一样吗!?把时间浪费在游荡玩乐之上,还屡教不改!都是你和你母亲惯的!”父亲呵斥道。
“如果父亲一定要罚就罚我,如果不是儿子不争气,原也不用阿弟如此辛苦,我身为嫡子、兄长,却不能把该承担的重任担在自己身上,该罚的是我!父亲该打的也是我!所有这一切,都不该是阿弟的责任!”大哥牢牢地把他护在怀中。
“你……”父亲气得话都说不顺了。
“我看谁敢打我儿子!”得到消息的母亲终于赶到来救场了。
…………
“那个死老头子!敢打我的宝贝儿子,今天让他睡书房去!”给他背后上药时,眼看着那些淤成青紫的伤痕,母亲气得怒骂道。
吃了缓和内伤的丸药,后背又涂了化淤的外敷药,许是药效发作,趴在床上的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睁眼时却见大哥支着头守在他床边。
他大惊,急忙起身却因为忘了背上的伤疼得全身一抽,直接滚下了床,同时也因为这一连串动作惊醒浅眠中的大哥。
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他龇牙咧嘴地跳起来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歪着?着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