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见到陈修洁,这小家伙立刻抛弃了爹娘的手,朝陈修洁扑来。
陈修洁一阵头疼,蹲下来抱了抱头:“不是说了我不收徒。”
小家伙只咧嘴笑,像是什么都没听懂。
陈修洁却知道这小东西有一对聪明的爹娘,周围无一不是优秀的人,自身也是极聪明的,绝不至于听不懂他的话。
“你还小呢,没必要早早把未来要做的事情定下,”陈修洁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才三岁多点的孩子,对喜爱的概念并不明朗,之所以想拜他做师父习武,一方面是因为身处武院,周围基本都是习武的男女,另一方向则是因为他娘亲宁氏的怂恿。
可陈修洁喜爱这个孩子,在这孩子真正发现自己对武道的喜爱前,他不打算收徒。
他自己是不在意师徒名分,可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习俗规则,哪怕他愿意放任,但纪茂一旦拜了他做师父,未来几乎已经注定。
将自己准备的送别礼递给纪茂,他起身与纪高轩和宁氏话别,仆从递来送别酒,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纪高轩和宁氏两人都不怎么擅长饮酒,一杯下肚,脸颊已是多了两抹晕红,晨风卷起衣角,烈烈作响,互道了声珍重,纪高轩三人登上马车。
陈修洁等人站在武院的石碑前目送他们都马车渐行渐远——本来以他们的情谊,至少也是该将他们送出城十里地的,只是纪高轩不喜离别,且城外必然还有鸿禧府官府的人送行,纪高轩便让他们止步于此。
……
没隔几日,朝廷派来的武院院长到了,来人姓燕,燕允城,是燕国宗室,据闻是某位郡王之子,习武资质不错,这五年还特意被燕王丢到江湖中历练了一番。
陈修洁丝毫不意外,护国武院这么重要的地方只会交给燕国宗室,之前的纪高轩才是特例。
燕允城这位院长的到来似乎标志着什么,从这一年起,护国武院的学子数量急剧上升,从之前五年退学至不足百人到临近千人。
教习的数量也翻了几倍,大多都是燕允城这些年物色来的。
陈修洁作为从武院一开始就任职的老教习,不可避免地被新教习们称量一番——武人可不爱讲什么谦让,武力值至上,陈修洁也顺便称量了一下他们,燕允城的眼光不差,新来的教习们不止实力不错,连品行也很靠得住——输了后的姿态不错。
燕允城任院长后的第二年,陈修洁请了一个长假,燕允城有些惶恐,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陈修洁和燕王之间竟然有一条dú • lì的联系渠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宗室子更清楚。
陈修洁自然不是对他不满,只是:“我快突破了。”
燕允城一怔,他口中的自然不可能是小境界的突破,否则没必要请长假,那只可能是——“宗师?!”
他惊讶的表情有些扭曲,羡慕嫉妒以及惊叹:“陈教习还不满四十岁吧?”
陈修洁没怎么认真算过自己的年纪,毕竟这曾是别人的身体,算起来总觉得年龄虚假。
“对,”他只是点头。
都说《九重天》是厚积薄发的功法,然而实际上陈修洁修炼起来并不觉得有多困难,甚至走得比别人更快些。
从系统那里得不到答案,陈修洁自己琢磨不透,只能尽力将每一步走得稳稳当当,力求完美无瑕,这是有好处的,比如他的宗师瓶颈很薄,薄到陈修洁只是出去转了两个多月就突破了。
两个多月听起来时间不短,但比起那些在宗师门前卡了几年甚至一辈子的人实属幸运。
同年,陈修洁收到了牧一宝取得秀才功名的喜讯,快三十岁的秀才听起来自然没有十几岁的秀才来得耀眼,但没过几月,牧一宝就又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中的举人——他的底子到底还是薄了一些。
科举要回原籍,牧一宝知道了成绩后就赶来了护国武院拜见陈修洁,两人隔着十年的光阴未见,牧一宝早摆脱了昔日瘦弱模样,若非还能从五官中寻到些许影子,陈修洁险些不敢认。
牧一宝仍旧感恩着他,以晚辈之礼敬他,陈修洁推迟不肯受,牧一宝固执如初。
“若非您善心,哪有小生此时,更何况您还庇佑了小生家人。”
他还说起自己打算:“举人已经能够做官,小生打算谋一个官职。”
见陈修洁并无不悦,牧一宝稍松了口气,道:“小生起步晚,若要高中进士,至少仍需五年以上苦读,有这五年时间,小生更愿为一地父母官,为百姓谋福祉。”
陈修洁静静看他半晌,岁月匆匆,众人都在成长,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