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无心与他多说什么,若非他忽视不喜,瓒儿怎会去边关那危险地方搏命,且瓒儿走这些时日,他只知愤怒不悦儿子叛逆,不见半点担忧,更不曾对儿子有半点关照,这会儿见儿子功绩加身,倒终于想起那也是他儿子了。
郑氏满心怨愤,草草一个行礼,便道:“妾身无暇招待侯爷,侯爷若有事,晚些再来吧。”
不等平远侯变脸,郑氏便领着人直接走了。
走得远了,嬷嬷低声道:“侯爷有心示好,夫人怎这般推拒?何不……”
郑氏不听,抬手止了:“嬷嬷何须再劝,近二十载夫妻,他是什么人,我看得通透,实在无心与他再做什么恩爱夫妻,我娘家得力,儿子有为,再让我与他恩爱,我腻味!”
从前之事先且不提,只说儿子走的这些时日,她可忘不掉平远侯冷言冷语嘲讽的那些话,她夜夜被儿子遇险的噩梦惊醒,他倒好,还收了两个同僚赠来的美人,夜夜笙歌,好不痛快,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几岁。
郑氏无法不记恨。
她哼一声,摆手道:“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他,瓒儿要回来了,莫坏了我欢喜心情。”
嬷嬷与丫鬟都齐声称是。
郑氏翘首以盼了六七日,为给仍在京都的西烈国使团威压,广盛帝安排回京的将军和士卒们在一日清晨入城,骏马轻甲,军容肃然,惹得尖叫与欢呼声一片。
这可害苦了五感格外出众的陈修洁,他骑在马上险些维持不住挺拔身姿,想要捂住难受的耳朵。
这也太热情了。
他身处其中,自然不知在外人看来他有多出色。
在同龄人中他也许不是最俊朗的,但一般俊朗的青年也绝无他历经生死后的冷肃气质,又因他相貌出彩,那份得自母亲的精致冲淡了大半身上的肃杀,昂然骑于骏马之上,不知勾住了多少千金闺秀的目光。
“那是谁?!”有不少人指着他的位置左右打听。
一间包厢内,郑氏眼也不眨望着归来的儿子,耳旁听到那些议论声,把手一招,喊来嬷嬷:“去把瓒儿的身份散出去,别忘了说——瓒儿未婚。”
最后四个字颇为意味深长,嬷嬷了然,“老奴看啊,以咱们家世子的出色,全京城的闺秀都能由着夫人挑!”
郑氏笑容满面,早没了平时侯夫人的端庄姿态。
陈修洁这一行人直接被迎进皇宫,宫中为他们设下了庆功宴,来迎接他们的不止有几位皇子,还有无忧公主。
他注意到无论是大将军还是黎澄等将军对皇子们一视同仁,倒是对无忧公主,许是觉得无忧公主身份安全,态度稍显温和。
见无忧公主在将军们中游走,游刃有余,陈修洁心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说得便是无忧公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