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啃,其实是舔更合适,陈修洁叮嘱它小心牙口,又承诺到了海上坊便给它找吃的,哄得这猫儿喜笑颜开。
船上不禁走动,陈修洁喜好在日出和日落时分出门赏景,与同行修士偶尔也会碰面,彼此浅浅交谈几句,若觉兴趣相投,彼此有意,才会深交。
陈修洁虽也好性,但与其他修士交谈时总觉差了些什么,并无深交之意,包括那名在渡口给其余人解释灵船的修士,其人姓吴名流,自言也是散修,只是这话听听就罢,船上无一人相信。
吴流起初有意与陈修洁攀谈,但陈修洁却觉他投其所好之意太重,过犹不及,故而婉拒。
灵船行了五日,停至一处渡口,众人出了舱室,向前方瞧去,便见得一巨大岛屿,亭台楼阁错落,间有湖泊山峰,不说人声鼎沸,看去居住之人也是不少。
众人有些看呆,只是此刻脚下灵船震动,似在催促,几人连忙付了船资,或是一枚灵石,或是一株灵药,又或是一件法器。
陈修洁给了一株灵药,灵石用一枚少一枚,灵药山中却是不缺。
抚了抚肩膀上的虎哥儿,陈修洁脚下升起白云,朝海上坊投去。
海上坊不禁出入,只也有几条规矩在,陈修洁在一座石碑前停下,见其上字迹颇为豪放不羁,灵光更是历数千年不散,心生惊叹。
海上坊中禁止杀戮,若有必须解决之事,可出了坊市,于海中解决,若无甚本事诱了敌家出海,天大的火气也要憋着。
这是东来宗白真人原话,在石碑上刻着呢。
陈修洁见这嚣张话语,又忆起他为爱女建起海上坊,其中柔情,令人艳羡。
他在石碑前立了好一会儿,遥想数千年前故事,心中忽起一念,不知数千年后,世人可还能闻我姓名?
……
行走在海上坊中,陈修洁已将那抹怅然挥去,千载岁月何其之长,活好当下才是正理。
他如今首要之事是将那散修性命取了,以祭无辜枉死之人。
此事不难,陈修洁目的明确,往坊市中心地区一家店铺走去,其名笛生居,前头卖符纸法器,后面是掌柜和受雇店中的客卿住处。
人间有言,京都居大不易,海上坊也一样,此中灵气比各宗各脉山门也相差无几,散修难入宗脉,人间灵气稀薄,若想再进一步,唯有海上坊一地可选,这也是各宗脉讨论过后给散修留下的生机。
想在海上坊有一席之地,困难程度绝不下于在京都置宅扎根。
笛生居中便养了好些客卿,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店,只是无人知晓此处算是灵空山名下的产业。
陈修洁到来之前早早给笛生居传了话,他走进店铺,掌柜挥退欲要上前的小二,亲自迎了上去:“贵客与我到后面详谈吧。”
他并未遮掩形貌,而在南阳真人确立下他名分的那一刻,与灵空山联系紧密的便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笛生居位处海上坊这一重要之地,自然是南阳真人的亲信。
那掌柜有筑基修为,年岁却比陈修洁长了许多,后者从不摆架子,与其平辈论交。
掌柜拿出一页符纸,其上记有那散修近日举动:“那邓回也算谨慎,三日换一形貌居所,只是弄巧成拙,换得太勤快了。”所以反而容易在地头蛇眼中露出马脚。
陈修洁接过那符纸,如今邓回化名乔奇,修为压至练气三层,在一酒楼之中做小二。
他摇头道:“有这样的心智本事,何必去走歪路。”
掌柜并不知邓回犯了何事,只根据阅历答道:“本心难守,歪路外表光鲜,花团锦簇,比坎坷正道诱人心动。”
陈修洁道:“正道之所以坎坷,是因为它珍贵。”
他将符纸收起,谢道:“待我做完事,再来拜访掌柜。”
各宗脉默认规矩,唯有灵空山嫡脉才有资格行监察杀伐之举,若是旁人动了他们家的弟子,唯有不死不休。
所以虽掌柜寻到了邓回踪迹,却也不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