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总管这时从外面走进,弯腰奉上一本佛经:“陛下,这是清河郡王府送来的,说是郡王为给您祈福抄的佛经。”
女帝把经书接过来,翻开便知是赵青的笔迹,一字一句抄得极认真。
她随手把经书放在一旁,看似不在意,紧皱的眉心却松开了少许。
……
第二日,女帝病愈,在朝上大肆夸奖清河郡王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
不少人家都去恭贺楚王,本就热闹的楚王府门庭若市。
但转眼女帝又发落了几个依附楚王的官员,没等齐王欢喜,齐王一系的官员也遭了殃。
两系的官员闹不清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少数亲自去宁清殿拜见陛下的才知道清河郡王正陪在陛下身侧。
一日两日三日……
数十日后,清河郡王陪着陛下见大臣的消息终于没有瞒住,一些聪明嗅觉敏锐的官员终于意识到了陛下的心思。
清河郡王府的管家近来很头疼,近来收到的礼物都比平时要厚上好几分,连退都不好退。
……
朝堂上风云起伏,京都更是人人自危,唯有郑府安宁地如同世外桃源,但今日,郑府中弥漫着一股哀意,常有人坐着坐着便落下泪了,自己也不知所措。
昔年的郑大郎君,今日的郑大老爷眼眶通红,望着床上衰老病弱的姑母心口抽疼。
“人终有一死,”床前站着许多人,郑夫人老眼昏花,早不如壮年时明亮,她伸出手,仍能准确地抓住人群中那个青衣青年。
“我儿,”她温情脉脉,说得吃力:“我走后你还有许多时光,望你珍重,时时欢喜,若是可以,寻一心爱女子相伴。”
郑夫人颇觉遗憾,未能看到儿子成家生子,只是她也不愿逼迫儿子,重重握了下儿子的手,看到他点头,又转而给侄儿侄女一一叮嘱。
先是侄儿,又是侄孙,侄孙之下还有小的。
郑夫人说着说着不禁笑起来:“我也算是子孙满堂了。”
这些小辈多是她看着长大的,和她的子孙有什么区别。
郑大郎跪在地上,出口便带了哭腔:“姑母!”
郑夫人用枯瘦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都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哭。”
她笑意清浅,旁人却笑不出来,一时之间满屋子的子孙和下人都低低哭泣。
郑夫人轻叹一声,复又握住陈修洁的手,轻声道:“我儿,为娘去了。”
她慢慢合上眼睛,呼吸声渐渐减弱,直至彻底消失。
陈修洁缓缓跪地,将她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贴在面颊上,低低唤一声:“娘。”
轰隆——
天际响起闷雷声,乌云黑压压如同浓墨,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
“下雨了下雨了。”
“阴了好几日了,终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