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玉柱轻车简从的出了城,去了十里接官亭。
玉柱稳稳的坐在亭内喝茶,吴江带人从马车里拿出了几只红漆食盒,搁到了亭子里。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远处来了一行人。
“回爷,周公子他们全家都回来了。”吴盛骑马来禀。
玉柱闻言起身,走到了亭外的道旁,眺望着东边。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只见十几个名官差,押着衣衫褴褛的一大群人,缓慢的走过来了。
这时,就见为首的一人,骑马赶过来,奔到近前,甩缰下马,大步走到玉柱的跟前,扎千行礼。
“宁古塔副都统麾下佐领,卑职扬里森,请姑爷大安。”
玉柱亲自搀扶起扬里森,温言道:“辛苦你了,扬佐领。”
扬里森咧嘴一笑,恭敬的说:“替姑爷您效劳,卑职就算是再苦,也心甘情愿。”
等押解的犯人们,逐渐走近之后,就见一名蓬头垢面的书生,大踏步的奔到了玉柱的跟前。
“多谢玉侯相救,筌铭感五内,永不敢忘。”那人跪到了玉柱的跟前,欲行大礼。
玉柱赶紧陪着跪下了,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埋怨道:“你我乃是同年,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嗯,此人正是玉柱的顺天府乡试同年,周筌。
周筌的父亲,前任吏部文选司郎中周匡,牵连进了太子一党,因急病交加,死在了发配宁古塔的路上。
玉柱当上了内务府总管兼步军统领后,就暗中找人活动了一番,替周筌进了言,将其一大家子都赦回了京城。
只是,周筌的举人功名,玉柱也没办法,只能是永革了。
一番见礼之后,玉柱拉着周筌的手,并肩坐进了接官亭旁的酒楼的二楼。
随行而来的牛泰,则陪着宁古塔来的佐领扬里森,坐到了酒楼的一楼,命店家置办了一桌子席面,边吃边聊。
同年之间,一边饮酒,一边畅谈别后之情。
周筌笑道:“不瞒您说,有了您的照应,我在宁古塔其实过得并不差,柴米油盐酱醋茶,皆有人管着。一年的四季衣衫,也是有的。而且,御寒的氅衣亦是齐备……”
听了周筌的详叙,玉柱不由频频点头,富察家在黑龙江和宁古塔那旮沓,潜势力不是一般的庞大。
得罪了皇帝的罪臣,还是太子一党,周筌的一大家子竟然可以在宁古塔过得很滋润。
此皆富察家之功也!
周筌抿了口酒,又道:“我是怕给你惹祸,过了永平府之后,就和家人装扮成了眼前这副猥琐的样儿。”
永平府,古之卢龙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