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和殿走水,烧掉了附近的储秀门和小半个翊坤宫。
内务府营造所的长班雷金玉,烫样之后,拿出了需花一百五十万两的重建方案。
只是,雷金玉知道玉柱很难缠,趁着赫奕轮值的时候,才将方案递了上去。
赫奕是老内务府了,雷家班想发财,他难道不想跟着吃肉?
只是,赫奕知道,这么大的工程,肯定要动天子的南库。
天子的南库,缺银子花了,能绕得过财神爷玉柱?
赫奕没有直接和玉柱商量,而是找来了内务府营造司郎中,巴奇纳。
自从,玉柱当上了内务府总管之后,巴奇纳就是玉党的骨干了。
巴奇纳看了雷金玉的方案后,嗤的一笑,说:“老总管,您也不管管雷金玉?花这么多银子,就修一门半宫一殿?”
赫奕笑道:“老巴啊,今日个,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为人啊?”
巴奇纳拱了拱手,说:“老总管,只要万岁爷一查底档,就有一大批人,要掉脑袋。”
赫奕明白,巴奇纳指的是,整个翊坤宫加一起,也不超过七十万两银子。
区区一殿半宫一门而已,就敢翻了倍的找老皇帝要钱,胆子也忒大了点。
皇帝容忍内务府贪钱,也是有限度的,必须在一定的尺度以内。
赫奕在内务府里,稳稳当当的待了二十年。就算是索额图家族,死的死,贬的贬,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总管宝座。
“老巴啊,万岁爷那里,有我去应付,不妨事的。倒是你……”赫奕只说了半截话。
巴奇纳见赫奕一直盯着他的身后看,当即明白了赫奕的意思,就怕玉柱不让大家发财啊!
内务府的三个总管之中,赫奕和马武,都负责替皇帝花银子,惟独玉柱是替皇帝赚银子的那个。
谁还不会花银子啊?
可是,赚银子,可就难了。
“老总管,那卑职去探探玉总管的口风?”巴奇纳是管着大小工程的郎中,他手底下也有一大批狼崽子们,天天等着帮皇帝花银子。
巴奇纳是玉柱的人,由他去问玉柱的意思,再稳妥也不过了。
玉柱轮值的时候,巴奇纳特意来拜见。
因巴奇纳是内务府中,第一批投靠玉柱的司官,又有吴雅氏和李四儿的深厚感情交情在,玉柱对巴奇纳向来是另眼相看的。
听巴奇纳说了重修体和殿的事,玉柱笑了,在这座内务府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无官不贪。
玉柱在内务府里的角色定位,其实是,赚足够多的银子,让老皇帝的晚年生活,过得更加的有滋有味。
“巴老,您的意思是?”玉柱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要问清楚贪官们的想法。
“回柱公,门下以为,体和殿理当重修,但是,不应花这么多银子。”巴奇纳这么一说,玉柱秒懂了。
怎么说呢,巴奇纳该捞的银子,早就捞足了。
临老的时候,巴奇纳反而更加谨慎了,担心会出事,祸及已经捞到手的财富。
玉柱很理解巴奇纳的这种心态,饱狼们已经捞足了油水,并不想因小失大。
刚上任的饿狼们就不同了,他们还没吃饱,家底子还不够厚,逮着了机会,就要狠捞。
“巴老,这么说吧,我不会挡了别人的财路。但是,也请他们自重点,别碍了我的差事。”玉柱淡然一笑,又说,“只要工程不出大事,我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这话已经说的很白了,如果内务府的贪官们,还是听不懂,到时候,就别怪玉柱心狠手毒了!
“柱公,照规矩,您应拿一大份。”巴奇纳也知道,玉柱不贪,但是,该说的分利,还是必须要说的。
照内务府的规矩,所谓的一大份,就是二十分之一的银子。
玉柱摆了摆手,说:“你们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嗻。”巴奇纳也明白,玉柱另有财源,压根就不在乎这么点银子。
等巴奇纳退下后,文德纳小声提醒玉柱:“东翁,毓庆宫那边又碎了一大批瓷器,肯定需要御窑补烧一批,再呈上去。”
唉,没办法,太子胤礽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几乎每天都要摔一批茶盏,杯碟。
摔东西也就罢了,关键是,太子胤礽只要喝多了酒,就拿着鞭子,狠抽毓庆宫的宫女和太监。
结果,自然是,毓庆宫里闹得人人自危。
没办法,老皇帝既然疑心胤礽要起兵谋反,即使不是的,也必须是。
皇权的争夺,只看实力的对比,真相并不重要。
托合齐会饮案的牵连甚广,标志着,二废太子已经为时不远了。
“嗯,回头啊,你亲自去一趟养心殿造办处那边,让他们务必多备太子爷专用的珐琅彩瓷。”
皇帝和太子之间的事情,外人谁敢胡乱的掺合进去?
玉柱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顶多是不想惹火烧身的多备瓷器,让太子胤礽可以摔个够。
反正,摔的又不是玉柱的宝贝,丝毫也不会心疼。
养心殿造办处的御窑作,对中国陶瓷技术的最大贡献,当推创烧了珐琅彩和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