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粮食的道台,如此的卑躬屈膝,显见是,粮仓里出了大问题。
如果,玉柱是御史言官,倒也可以拿王盛元开刀,借以立威。
问题是,玉柱此次南下的主要任务是,剿灭岛内的叛贼。
福建那地方,多山少耕地,粮食根本无法自给自足,必须依赖浙江的供应。
再说了,只要是大清朝的粮官,就没有不贪的,杀不胜杀。
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官僚,玉柱很清楚当前的大局。
与其弄死王盛元,不如拿捏着足以致命的把柄,迫使其戴罪立功。
官场上的大逻辑,必须以玉柱的切身利益为准则,而不是依据所谓的《大清律》。
饶了王盛元的逻辑是通的,但是,不给点教训,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难保不会再犯错误。
王盛元的地位太低了,玉柱不屑于搭理他,便一直望着华彬。
华彬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涩涩的说:“表弟,不瞒你说,有些事情啊,也有你表兄我一份。”
玉柱点点头,华彬倒也光棍,径直认了伙同王盛元,一起走私官粮的罪过。
见玉柱没有吱声,华彬只得硬着头皮,拱手说:“实不相瞒,这普天下的粮官,都不经查。”嗯,这话虽是歪理,与实情也相去不远。
在大清朝,管粮食的官员,个个都杀,绝无冤枉之人。
玉柱是官场老油条了,他自然知道其中的情弊。
还是那句老话,他是来剿贼的,不是来肃贪的。
“哼,滚回去,听参吧!”玉柱忽然翻了脸,厉声喝斥王盛元。
听参,指的是,封疆大吏上折子,公开弹劾属下的官员。
照朝廷的惯例,只要是总督弹劾部下的折子,从无不允之理。
王盛元当即吓得两腿发软,心脏狂跳不止。
要知道,只要玉柱派人详查,抄家杀头都是轻的。
“中堂饶命,中堂饶命啊……”王盛元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苦苦求饶。
王盛元敢大肆走私,仗的是华彬的势。
现在,玉柱要拿王盛元开刀,华彬自然要出面阻止了。
“好弟弟,赏个薄面吧?”华彬叹息道,“你真要宰了他,只怕会牵连到家母她老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