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顺长公主终于来点兴致,睁开眼睛,微转过身来,向毕恭毕敬的女官招招手:“快过来,给我说说这顾奚姑娘。”
中年女官心累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就知道,她家殿下与常人不同。别人家主母要是听到说自家金尊玉贵的儿子被哪家姑娘勾了魂去,恐怕能骂上三天三夜狐媚子勾坏自家儿子呢。
唯独她家殿下,满满是想要八卦自家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欢脱。
顾奚的资料是现成的,毕竟三如特意去起了人家的底。
听到中年女官一板一眼地简明扼要介绍顾奚的情况,安顺长公主微微颔首道:“听起来是一个很出色的姑娘。”
她一听就明白了萧定瑜的盘算。不就是想要一个听话懂事,能应对靖北王府后宅的姑娘来做挡箭牌嘛。只不过这小家伙怕是不懂一个道理,但凡能从泥沼中挣扎出来的姑娘家,心都狠,别到时候以为人家好拿捏,反过来就被人家给收拾了。
嗯,得提点提点她才是。
得明白要如何收拢人心,让人能够心甘情愿为她所用,而不是单方面哄着骗着弄到手。明明可以是大家各取所需,能够并肩战斗一起合作双赢,到最后弄得结下仇怨不可收拾。
中年女官顿感头疼。缓了缓声气,略带了些不赞同地道:“这姑娘好是好,但身后的那些亲戚可都是糊涂的。武安伯府为他们家庶子提亲纳妾,她那舅舅还想要一力促成呢,闹得沸沸扬扬的。”
安顺长公主皱了皱眉,武安伯府那个乱巢子,裹什么乱?这样的好姑娘,他们配吗?
她不置可否,佯装听不出来女官的言下之意,咐咐道:“年轻人的事情,让她自己来。吩咐摆饭吧。”
女官欲言又止,最后幽幽叹了口气,按了按心口。算了吧,殿下和世子爷,一个个主意正着呢,她早知道了的不是吗,干嘛还要操这个心?真是不吃教训!
第二天起来,安顺长公主就精神焕发了,浑然不见之前路上长途跋涉的委靡。特意召了别院管事和大吉二祥三如四意来问话:“将能说的说我听听。”
能说的,自然是世子爷没有下令封口的,不能说的,就是特别吩咐过保密的。
于是她知道了萧定瑜还有讨好顾奚的秘诀,特别没出息地缠着让人家辅导功课,在人家姑娘指导下完成的策论,得到了先生的青眼。紧接着进入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还成为小班教学的同窗。
争取到朝夕相处的机会,可见特别的努力了。
安顺长公主听得心下微妙。除了练武之外,她可从末见过萧定瑜对什么事情能有这般热情,能够持续坚持这么久的,费了这么多心思的。都被人家收拾得明明白白的了,这憨憨不会仍然真情实意地觉得,自己只是一心在找工具人吧?
然后最近还在未来世子妃名单上新增了两个名字,特别的朝三暮四。
显然是出师不利进展不顺,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广撒网?
她问了问另外新增的两位姑娘的相关情况,品了品,回头就让女官去安排:“小九大考之后不是要在南院招待她两个好友吗?去问问上次侍侯她们的人,从我们这次挑的云锦中,各挑一匹,给小姑娘们都做身衣裳。”
小姑娘嘛,不管有钱没钱,总归得有身新衣好过年。
云锦向来有“寸金寸锦”之说,其用料考究,织造精细,因其鲜艳璀璨,美若彩霞而得名,向来优先专供皇室的贡品。说难得也难得,手艺好的织娘是有数的,每年的出产也有限,据说一年所出,拢共不过数百匹。说不难得也不难得,她们家安顺长公主,每年长公主份例都有三匹,再加上靖北王府的份例也在她手上,还有年节的时帝君的赏赐,一年没有十匹也有八匹。
府里王爷和世子都不爱这种过于鲜艳华丽的料子,每年里,长公主也用不完,多是用来走礼或是收入库中。再加上这两年守孝,这些鲜艳的料子就更用不上了。拿出三匹来给小姑娘做衣棠,也不算太过奢靡。
长公主只是泛泛吩咐取三匹云锦,给小姑娘们做身衣裳。底下的人自然不会真的一匹布只做一身衣裳,按小姑娘们的身量,勉强能做两套。一套庄重些的,可以出席正式场合的礼服,就是费料子一些,一套嘛,就简便些,家常衣裳,好友相邀小聚的时候穿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