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怀疑过你?”李锦见他许久不语,便推了一把。
苏胜点头,闭着眼睛,咬着唇:“他们不仅不怀疑我,还找我看病。”
他胸腔一阵起伏,转过头,看着公堂一旁的狗头铡:“奇怪的是,我还很享受这种,他有求于我的感觉。”
“之后,我时不时就下点药,他们求我给看看,我就再给治一治。”他说,“直到有一天,我又提起要娶桂香过门。”
“她爹没说话,她娘旧事重提,说聘礼都可以不要,但依然要先盖院子。”
说到这,苏胜的眼眸里露出杀意,神情凶狠的瞪着李锦:“那之后,我就趁着桂香的母亲摔伤,找我上药的功夫,下了强心催吐,南疆一代常用的白ru药!”
他面颊上没有悔意,也没有shā • rén之后,他想象的那种畅快的感觉,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但苏胜对王桂香父母的怨恨,在三年后的现在,依然清晰的、毫不掩盖的浮现在他的面颊上,被李锦与金舒尽收眼底。
他跪在那,拨弄额前的碎发:“院子的事情,若是订婚时说清楚,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
“但他们事到临头突然想起来的追加,让我不舒服。”苏胜直直看着李锦,面无表情,“我不是没有那个盖院子的实力,假以时日,别说一间小院子,自己盖个医馆也未尝不可。”
“可世间就是有如他们两个一样目光短浅的人。”他冷哼一声。
下毒多次,却没有被怀疑,无疑是壮了苏胜的胆子。
李锦看着他的模样,半晌继续问到:“她母亲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苏胜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能发生什么,我本以为没了她娘这个障碍,缺个人的王家,总该把女儿早些嫁了吧。”
“呵!”他冷笑道,“结果,没了她娘之后,她爹变本加厉,家里吃穿用度全部让我一个未过门的女婿出钱。”
“我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一起除掉算了。”
他说到这里,竟然咧嘴笑起:“反正一条命也是死,多一条命也不会改变点啥。像他这种尖酸刻薄,倚老卖老的人,我除掉他,就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这几个说出口的时候,苏胜面不红心不跳,仿佛一个悲情英雄,跪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
这模样,甚是讽刺。
李锦摇着扇子的手,缓缓停下,他眼眸里的光冰冷如霜,铺在苏胜的脸上:“替天行道?”
他嘲讽的笑起:“替的是哪个天?行的是什么道?”
“本王倒是好奇,什么天道,能让你杀了两个老人之后,连带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也不放过的?”
却见苏胜一点都不觉有什么错,挺直了腰板,直勾勾对着李锦的目光:“我替别人养儿子,尽心尽力,但这儿子是个十足的败类我还不能惩戒一番了?”
李锦被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逗笑了,看着他的面颊,讥讽道:“苏胜,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