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午夜,竟然出现了转机。
熟睡中的金舒被李锦推醒,满头乱发一脸迷糊地瞧着他的背影。
他话音里有些干瘪:“出事了。”他说,“肖盼儿被人刺杀了。”
瞬间,金舒的瞌睡醒了一半:“死了?”
“没有。”李锦摇了摇头,“幸而白羽和沈文都在,只是身受重伤,被抬到仵作房了。”
他顿了顿:“深更半夜,一时也找不到大夫,若我去请御医,太显眼。金舒你能不能活马当死马医,先给处理一下?”
活马当死马医?金舒尬笑一声,说了句“试试看”。
但瞧见肖盼儿后,她还是心头一紧。
原本,她以为李锦会找到自己,十之bā • jiǔ是因为伤得不深,简单包扎即可。
但不是。
她胸口肩头一大片的血污,让金舒有些无从下手。
拿了这么多年的解剖刀,拆开她会,这把伤口合上,她这还真不一定行。
金舒蹙眉,扫一眼手边仅有的金疮药和止血带,一言难尽地瞧着极为虚弱的肖盼儿。
她抿嘴:“肖姑娘,多担待了。”说完就要上手。
谁知,肖盼儿竟抬手,拦住了金舒,口气虚浮的问:“靖王在哪?”
她声音若即若离,仿若艰难吊着一口气:“我要见靖王。”
这个姑娘面颊上格外坚持,金舒手里拿着药瓶,有些为难的劝:“伤重要。”
“不。”肖盼儿咬着牙想要直起身子,“我要见靖王。”
“你既然要见王爷,大下午的瞎吼什么抢劫啊!”屋外,沈文的声音没好气的传来,“王爷找你都找上门了,你一声抢劫,害得他差点被人抓了尾巴。”
屋子墙外,窗台下,白羽和沈文一身是血,两个大男人摊着双手,累得坐在墙角,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现在你也见不着了,王爷去现场了。”沈文卡着一口怒气,上不去下不来,他瞧一眼身旁同样累得半死的白羽,话音更是嫌弃,“你现在,要么老老实实包扎,等着王爷回来,要么就豁着伤口流着血,闭眼之前不知道王爷赶得回来不。两条路,你自己选。”
这般戾气深重的沈文,金舒来六扇门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
话虽然说得重,但有效果。
她瞧着肖盼儿咬着唇,面露愧疚地扫了金舒一眼。
像是已经选择好了一样,艰难抬手,取了头上的弯月发簪,郑重其事的递在了金舒手里。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挣扎许久,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之后,金舒剪开她的衣服,看到肩头和腋下的两处锐器伤口。
虽然位置并不致命,但那伤痕前后都有,是个典型的贯穿伤。
她一边止血包扎,一边感慨这伤口若是再往里一寸,就是大动脉的位置。碰上了,便是神仙难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等将腋下深可见骨的刀伤包好,再抬头,肖盼儿已经陷入了轻度的昏迷里。
门边,沈文和白羽肩并肩靠在一起,已经睡着。金舒怕夜风寒凉,便将干净的麻布,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以至于白日李锦带着乔御医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被吓了一跳。
就连他们身后的严诏,也心头一紧,赶忙侧身快步上前,抬手探了两个人的鼻息,那抬到嗓子眼的心,才又放回了怀里。
他抿了抿嘴,望着屋里守了一晚上的金舒,欲言又止。
“看来是个高手。”乔御医笑起,“竟然能让白大人和沈大人都累成这幅模样,怕是功夫了得。”
说完他提着手里的药箱,迈进屋内:“金大人辛苦了,这之后,就交给老朽吧。”
闻言,金舒从一旁的凳子上起身,点了下头:“只上了金疮药,没有高热。”
说完,她手里拿着那只月牙发簪,转头瞧着门口的李锦。
檀木制的发簪,在她手里转了一个圈,发簪上,刻着一个浅浅的“林”字。
林忠义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