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李锦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询:“你什么,又是为何出了丞相府。”
杨德发一滞,恍恍惚惚的回过神。
他起身,站在李锦面前:“我哥哥杨青云,在察觉到太子要shā • rén灭口的时候,暗中托人给了我一封家书。”
“家书上的内容奇奇怪怪,我看了许久,才忽然瞧见他藏在其中的暗语。”他说,“小时候时常玩藏头藏尾的字谜,没想到最终会用在逃命上。”
“我让已经生下第二个孩子的许姑娘,跟我一起走。她思量了一整晚,却选择了留下。”
杨德发知道,太子一向干脆利落,干脆的是宁杀一百,不放一个,利落的是说来就来,不给转机。
他的杨府已经不安全了,已经不能再继续护着许姑娘和两个孩子了。
“带着两个孩子,你走不远。”许姑娘一边喂奶一边说,“没有我和孩子拖累,你才好逃命。”
她在烛火里,看着杨德发的面颊,笑起来:“德发,你走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活下来,你也活下来。”她说,“我等你回来。”
许姑娘几年未能暖热赵灿的石头心。
杨德发却暖热了许姑娘那支离破碎的心脏。
人心肉长,多少年的陪伴,让许姑娘在杨德发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天意弄人,却因他搅进那场叛乱的阴谋里,使他们不得不成了亡命的鸳鸯。
“最终,我没走。”杨德发轻笑,“我们将杨府一把火烧了,而后到城外无人认识的小村落,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他垂眸:“但赵灿,追了出来。”
杨德发深吸一口气,眼眸无神的看着李锦:“许姑娘将我推进了一旁的驴棚里,我躲在草堆下,才没被发现。但她和孩子,都被带走了。”
“赵灿说,只要她们三个人在,早晚都会找到我。”杨德发抬手,抹了一把面颊,“那之后,我就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一边想办法活下去,一边寻找机会,救出她们母女。”
杨德发从未离开过京城。
他一双读书人的手,做遍了粗活累活,睡过街角,躺过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