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陈家的姑娘手里无银,却极端爱财。”他不疾不徐,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给苏婉莹讲了一个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的故事。”
故事里,除了真正做生意的商人之外,还有一个手段黑暗的奸商。
“故事的结局,认真赚钱的人一无所有,奸商靠着欺骗,盆满钵满。”
如宋甄预想的一样,苏婉莹在某次的世家小姐游园的聚会上,将这个故事讲给了陈家的小女儿听。
好吃懒做,却又做着暴富梦的陈家小女儿,将这个故事听进了心里,种了一颗邪恶的种子。
“那之后,陈家的上门女婿,在我的棋楼里输的一塌糊涂,我趁机给他推销了些卖不出去的竹席,药材,并强调很便宜。”
宋甄淡笑:“那种子,便发了芽。”
屋外雪化之后,滴水打在石阶上。
瞧着眼前宋甄的面颊,李锦皱着眉头,不大相信。
仿佛是瞧出他的质疑,宋甄很是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并非所有人,都有如王爷一般坚定的信念。被银子蒙了心,扭曲了灵魂的存在,王爷这些年,见的还少么?”
他颔首,轻笑:“但话说回来,真正教了他们如何shā • rén分尸的,是苏婉莹。”
“为了给王爷一个能名震天下的大案子,苏婉莹也是煞费苦心。”宋甄挑眉道,“她在棋社出千,将陈家上门女婿输的背上一身高利贷之后,质问他为何不将陈家产业都抢过来,再来赌个痛快。”
那天,宋甄背靠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一身乔装打扮之后,原形毕露的苏婉莹,恶狠狠的威胁着陈家的上门女婿。
她一遍又一遍的嘲笑着黄良平,说他竟这般没本事,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产业都拿不回来。
“若是换了我,大晚上骗到延庆门外,乱刀戳死,割下脑袋扔进水沟里,谁还能查的到我不成!”
这话,在当时输光了家底,又不敢吭声的黄良平眼中,简直就是暴富的希望之光。
“除此之外,死在国子监的那个孩子背后,也有苏婉莹的影子,只是手法就比较暴力了。”宋甄说,“那孩子有收集杯子的癖好,她便故意放了几个不应该被他带出去的杯子。”
“放进去之后,再由太傅勾起那恶徒的嫉妒心,清理掉那个所谓妨碍了靖王殿下的恶徒父亲。”
宋甄越是说下去,越让李锦觉得背后生寒。
“她自始至终,都被李景用帮靖王为名,蒙在鼓里。”
说到这,宋甄叹一口气:“就连给萧贵妃下毒,也是因为舒妃的一句话。”
他睨着李锦铁青的面颊:“舒妃说,若是贵妃不死,她便无法越俎代庖的,将苏婉莹指给靖王,先前所做那些,便是前功尽弃。”
炭火声噼啪作响,宋甄拨动着茶盏中倒立的茶叶:“我设法阻止过她。”
但那时的苏婉莹,被看似已经近在咫尺的胜利,冲昏了脑袋。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沉默了许久,李锦睨着宋甄的面颊,点头道:“我懂了。”
他垂眸,拿起一旁的荷包:“便按照你的意思办。”
李锦说:“连水的行刺越发的猖狂,再拖下去,所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却见宋甄浅笑:“不仅有连水,还有苏婉莹。”
李锦一愣。
“京城的盛德药铺,前日出了三斤钩吻,掌柜认出了买药的人是苏婉莹。”
他说:“除夕宫宴,必有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