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血脉关系上来说,是的。”文静爽快地承认了。
同时,她扬了扬眉,“好歹我也是新科状元,还当了太子侍讲,你没有派人调查过我的底细么?还是说,你的眼睛已经被人蒙住,耳朵已经被人堵住,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这人……真讨厌!路阳很是不快地想道。
“难怪父皇让你去翰林院的时候,宰相主动提出由你做太子侍讲。”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路阳眼底流露出一抹厌恶,那是只能任人摆布的愤懑。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堂堂皇帝,连个主意都拿不了,凡事得看宰相脸色做事。”文静长叹一声,“太不争气!”
路阳,“……”
他木着脸问,“高家只手遮天,权势滔天,你身为高家的一员,不该感到高兴么?”
暗卫已经被文静发现,他再假装昏庸无能,那就是把别人当傻子了。于是,路阳不再演戏,直截了当地提出心底的疑问。
“开心?呵,可惜,我也只是受害者。”文静冷笑,把娘亲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路阳手掌握成拳,表情隐忍克制,似乎在压抑心中的愤怒,“这些事,我从未听说过。”
“所以我才说你眼睛被蒙住,耳朵被堵住,跟瞎子聋子没什么区别。”文静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高宁在外面为非作歹,强抢名女,却因为有个做宰相的亲爹,平安无事到现在。据说有受了委屈的人家上京告御状,刚进京城,一家人就都出了意外。”
“若非皇帝无能,管不住自己的臣下,百姓怎么会遭此劫难?如果高宁第一次强抢民女的时候就被皇上治罪,后面的受害者哪里用得着受这个苦?!”
“我考状元就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我娘亲讨回个公道。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文静勾了勾唇,笑的嘲讽,“太子殿下,我现在把事情告诉了你,你能为我娘亲做主么?你能冲到高阳面前,指责他包庇亲子么?你能把强抢民女的高宁绳之以法、还我一个公道么?”
路阳面色十分难看,却一言不发,因为他不想做出虚假承诺。
文静也知道答案。她接着道,“不能,你什么都做不到。你甚至打算继续假装昏庸,以防高阳对你起戒心。”
许久,路阳才缓缓道,“此事只能徐徐图之,急不得。”
文静嗤笑,“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不着急,不过外面闺女被祸害的百姓们都很心急。”
“……我虽然贵为太子,却时常感到自己无能为力。”路阳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住镇定,羞愧地承认自己的无能,“能避过高阳的耳目,悄悄培养出一批暗卫,已经很不容易了。”
闻言,文静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并嘟囔道,“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路阳额头青筋直跳。不过他深知,都是因为皇室无能,百姓才会被连累,才会受苦,所以他没有立场反驳。
他只能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改变现状。”
文静瞄了路阳一眼,目光里流露出不信任,“你?要想做点什么,也得努力才行。整天喝酒听曲,对改变现状能有什么帮助?”
路阳脸上微微有些尴尬,“这只是迷惑敌人的计策,我需要时间暗地里绸缪……”
“那你的计策奏效了么?有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文静追问。
“我偷偷培养出了一批暗卫,他们……”
文静毫不客气打断,“除了暗卫,还有什么建树?”
路阳,“……”
他心里十分纳闷,这人怎么回事?他分明是太子!身为臣子,怎么对太子连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见路阳不语,文静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感慨道,“到头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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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大厅里,孙星耀差点笑岔了气。
林导摸摸下巴,有些为难,“剧情好看是好看,但会不会太贬低路阳形象了?”在文静面前频频受挫什么的……
“不不不,目前这样很好。路阳在其他人气场十足,偏偏在文静面前各种吃瘪,这样才有趣。”孙星耀唯恐天下不乱。
忽然,她笑的狡黠,“路阳的确是太子不假。但……文静可是女王啊!”两人对上,路阳输是理所当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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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工作,文静回到高府,打算吃个热饭,洗个热水澡,然后早早睡下。
谁知她刚到家,高沙就过来禀报,“少爷,相爷在书房等您。”
文静真想说让他等去,她先吃饱饭再说。但,所谓忠孝,就是自己饿着肚子,也不能让长辈多等片刻。
所以,文静只能在脸上扬起虚伪的笑容,温和道,“我这就过去。”
到了书房,文静规规矩矩站在旁边,叫了声,“祖父。”
高阳照例写了篇大字,完工后才问,“听说,今日太子殿下不慎入了水?”
“是。”文静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高阳会听说这事。对于手眼通天的宰相来说,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更何况,落水的那个是太子。
“太子顽劣,不愿接受圣人教诲。孙儿与他理论的时候,太子不慎拐了脚。”文静瞬间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只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太子的错。
抹黑某人、降低高阳戒心的同时,顺便解救自己。这样一来,她就不用解释她为何要对太子格外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