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凭阑很快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却仍停留在方才那一幕枯叶碎而万人亡的惊天杀招带给她这个异世人的震撼中。
她第一次真正对眼前这个人心生畏惧,看着他走近,竟下意识朝后退去,却不料身后就是山壁,撞得她一阵眼晕。
背上的伤口似乎裂得更开了。
来人开口了,素来清淡的嗓音中带着些许低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别挑战我的耐性,你的命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
江凭阑回过神来,有些莫名其妙,出口满是恼意:“说要帮我的人是你,大半夜跑来救我的人也是你,我从未主动求过你,也从未招惹过你。你说我的命对你不重要,我信,那就放我自生自灭,何必多管闲事?”
他步步逼近,直至两人只剩了咫尺距离复又开口:“你很想死?”他眯起眼看她,“我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
江凭阑倒是有意还嘴,却忽觉一阵晕眩,整个人像被打了麻药似的,四肢发软毫无知觉,更别提使什么气力。
伤口不至于那么深,她也不是经不住流那么点血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剑上有毒。
她突然又想骂人了,这群不让人省心的古代人!
喻南看一眼她的脸色就明白了状况,也不知从哪掏出一颗药丸,直接塞进了她嘴里,扛起她就走。
江凭阑这回是当真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了,软在了他肩上,有意提醒他方向似乎错了,张了张嘴却没能够发出声来。
她干脆闭上眼睛,要死一起死,管它错不错。
即便是肩上扛了个人,即便是踩在疏松的落叶上,他行走时仍是落足无声,只是走得久了,难免呼吸声重一些。
他毕竟是个病号。
江凭阑被这一毒一药折腾得颇有些神志不清,耳朵里嗡嗡嗡地响,偶尔又掺入一些不大规律的呼吸声,她听了一会,直觉喻南的状况也并不理想,有些无力道:“你一个浑身是病的太子……”
身下人步子一顿,“咔擦”一声清响,落叶被踩碎了一片。
江凭阑并未听见这响动,也没意识到自己失言,继续道:“出门也不多带些护卫……”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意味,“你们这些做儿子的,怎么一个个都跟老爹作对?微生玦不杀我,你也不杀我……不杀我也就算了,还偏都要救我……”
他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落足无声,步子甚至还比原先更快些,低声道:“我不是微生王朝的人,更不会是你说的太子。”
她有些艰难地挠挠头,总觉得他这话里头有些什么说不出的东西,但此时身子极乏,也无力去追究,随口道:“不是就不是吧……”她勉力抬头看了看越往里越幽深的山路,“这是要去哪?”
“能让你活命的地方。”
江凭阑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也没打算费力撑着,听了他一这句就放心睡了。倒不是说有多信任这个人,她是觉得,若他真要杀自己,先前就有一千次一万次机会,不必等到现在,也不必费心救她两次。
而于她这个异世人来说,死生之外无大事。
再醒转的时候,江凭阑听见打斗声,随即便看见一个圆圆的脑袋探在自己身侧,正给自己料理背后的伤口。
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处山洞,入口狭窄,且有草木隐蔽,内里却宽阔,山壁上布着青苔,似乎离水源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