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青说:“走吧。”
孟晨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江哥啊,你的家已经卖了,你住的是别人家。
可刚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选择闭嘴。
到了休息室,江虞推门进去,谭言飞马上从椅子上起身:“江虞,你——”
看到江虞身旁的郁时青,他狠狠皱眉,“郁老师也在?”
身后任柏也走进来,最后的孟晨关上了门。
“说吧,什么事。”江虞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直截了当。
谭言飞说:“江虞,这件事我想和你单独谈。”
他把“单独”两个字加重了读音。
江虞浑不在意,因为见面的反应让他已经猜到谭言飞想谈什么。最近他对谭言飞的耐心向来不多。
“如果你现在不说,以后也不用再提。”江虞语气微冷,“我累了,要尽早回去休息。”
谭言飞从他的态度里察觉出些许异样。
以往江虞对他的意见即便不赞同,也会认真倾听,从没像现在这样连听的意思都没有,就对他下逐客令。
回想起来,分开的这三个月以来,和江虞的通话里,这种态度似乎就初现端倪。
一旦深想,谭言飞又惊又怒。
他看了一眼郁时青,肯定是他不在的这三个月,有人在挑拨离间。
等他把这件事解决,一定要让郁时青吃不了兜着走!
“江虞,我听说为了追加末日营救的投资,你把房子都卖了。”谭言飞试图循序渐进,“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劝你这么做的人一定另有私心,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江虞冷笑一声:“另有私心?”
谭言飞说:“你想,电影加大宣发,对谁最有利?”
“够了。”江虞冷声说完,走到桌边拿起挎包,“这件事到此为止。”
谭言飞以为说到痛处,怎么肯停,既然江虞一意孤行,他索性撕破脸皮:“你帮他改剧本,他可以靠这部电影上位,可以靠你赚那么多话题度,他又帮过你什么?”
任柏听到这,已经听出点苗头。
他满脸匪夷所思,扯了扯郁时青的袖子:“这什么情况?”
郁时青只对他微微摇头。
任柏只能强忍住满腹疑窦,继续走向门外。
孟晨也尴尬得要命。
他已经跟着江虞走到门口,帮着劝说:“谭哥,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事到如今,谭言飞顾不得许多了,就把心里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你们都看不出来吗?江虞这段时间的热搜,有哪一次少了他,过气了三四年,这么巧今年就起腿,这都是江虞分出去的热度!如果不是为了利益,郁时青为什么跟江虞走得那么近!”
江虞已经打开房门。
闻言,他骤然停住。
孟晨心头猛跳。
“利益?”
江虞嗓音低沉,身为他的助理,孟晨听出他正压着火气。
“谭言飞,我承认你曾经帮过我很多,所以我原本不想把事情做绝。”
江虞站在门口,挺拔的背影让人倍感压力,“偏你自己一定要找死。”
谭言飞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你什么意思?”
门外有人隔着一段距离探头探脑,想看看门内的动静。
郁时青忽然道:“江虞,你要考虑清楚。”
江虞看向他:“放心,已经有结果了。”
郁时青微一颔首,不再开口。
“结果?”谭言飞有些慌乱,“什么结果?”
江虞回过身:“你问郁时青帮过我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件。他帮我认清一件事。”
谭言飞呼吸急促,直觉手脚发冷。
江虞说:“为了利益接近我的人,恐怕不是郁时青,而另有其人吧。”
谭言飞对上他刀锋般凌厉的眼神,瞬间失了底气:“我——”
“是谁呢。”江虞打断他的话,薄唇轻启,“谭经纪?”
话落,从包里取出一沓文件举在身前晃了晃,不容谭言飞置辩,就一把甩飞出去,雪片似的散开。
谭言飞被他甩来的文件抽中正脸,疼得抽搐,却动也不敢动。
江虞说:“看到这些账目,我还以为工作室是你谭言飞的私产。”
“江虞,你听我解释——”
江虞抬指打断他的话:“你的解释,留到法庭上再说不迟。”
说完看向郁时青:“走吧?”
谭言飞感觉到阵阵凉气从脚底钻了上来。
又有议论声传到耳边。
“谭言飞以后可没好日子过喽!”
“早就看他不爽了,整天眼高于顶,看他以后还拿什么嚣张!”
“要是我就抱紧江虞的大腿不放,也不知道谭言飞有什么毛病,这下把人惹火了吧?”
谭言飞脸色变换,被这些话里描述的下场牢牢钉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郁时青和江虞并肩离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上了车,任柏唏嘘不已。
郁时青从始至终没有跟他提起过任何关于谭言飞的事,今天意外撞见,让他感觉十分诡异,一路上还一直担心郁时青和江虞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出嫌隙。
毕竟谭言飞是江虞的经纪人,说出那种拨弄是非的话,要是江虞听进心里去,真把郁时青当成那种人,那郁时青岂不是冤枉死了。
不过他几次回头,都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发生过什么,毫不介意地聊着天,就没有主动提起。
之后因为时间太晚,他在自己的住处附近让司机停车,直接回了家。
他下车后,司机继续往前。
但车内的气氛并不算压抑。
孟晨本来以为出了这种事,江虞一定会很生气,劝慰的话想了一堆。
结果没有。
他看到自家老板和郁老师相谈甚欢的样子,根本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只在临近小区门口的时候,江虞忽然顿了顿。
他往郁时青的方向闻了闻,问:“什么味道?”
孟晨和司机茫然:“没味道啊?”
江虞看向郁时青:“你也没闻到?”
郁时青说:“没有。”
倏地,他眉心微蹙。
江虞问:“怎么了?”
郁时青抬腕看表,眉间刻痕愈深。
不太妙。
上一支抑制剂的时效快过了。
下一支,在任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