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啦。”
那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阮娴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了一个上了年纪,佝偻着身体的妇人。
听到她的声音后,那个一直在砍柴的青年也终于回过身来,看向阮娴。
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体格健壮,皮肤有些黝黑,浓眉大眼的,穿着朴实。
在看到阮娴的一瞬间,那人先是呆了一下,眼神直愣愣的,接着黝黑的面色微微发红,像是触电了似的,很快就低下了头。
“姑娘,你看这衣服还合穿不,这是我女儿的衣服,她现在嫁到隔壁村子了。我看你们身形差不多,就想着你也能穿。”那个妇人慈眉善目的,笑着走到阮娴的身边,说,“这衣服啊虽然有些旧了,但都是干净的,你可别嫌弃啊。”
阮娴摇了摇头,说:“大娘,谢谢你的衣服。我能不能问一下,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一个人送我过来的?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阮娴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那个妇人笑了笑说:“我姓李,你叫我李大娘就行了。昨天晚上半夜,你相公背着你敲了我们家的房门,说是你们夫妻二人遇上了山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想找一个暂时容身的地方。”
“等等,相公?夫妻?”宿寒芝都胡说了些什么?还是说李大娘自己误会了。
阮娴为保清誉,立刻重重地摇了摇头,双手还摆了摆,说:“他不是我相公!”
“不是?”李大娘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可是我看那公子对你上心极了,还背着你走了那么久的山路。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啊,鞋底都磨烂了,裤脚都被露水给打湿透。你说你们不是夫妻两,那他怎么会对你如此上心。”
阮娴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索性闭了嘴。反正她很快就会离开这个村子里了,随便她们怎么想吧。
“那他去哪儿了?”
“我让你们住进来之后,你因为受着伤,就一直睡着。你相公······宿公子今天一早就醒来了,说是有事要离开一下,这具体什么事呢也没有说,只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说完之后就走了。”
“你说他走了?”阮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宿寒芝怎么会突然离开,“那他有没有说要离开多久?”
“说是三天左右。”李大娘看着阮娴,笑呵呵地说,“姑娘你别担心,我们娘两都是好人,屋子虽然简陋,但好歹干净。你就先将就着住几天,等宿公子回来就好了。”
三天······听到这个期限的时候,阮娴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三天时间,足够让她跑的远远的。之后只要避开书中男主会走的主要路线,她就不信在男主还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
然而,真想要走的时候她才发现,宿寒芝给了李大娘一大笔钱,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照顾她,更是为了监视她。
一个上午,无论阮娴做什么,都能感受到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她。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那正是李大娘。察觉到阮娴的视线后,李大娘还对着她慈祥地笑了一声,丝毫没有监视被发现的尴尬。
中午的时候,阮娴对李大娘说她在屋子里呆的太闷了,想要出去转转。
然而李大娘却摇了摇头,一副为了她好的样子,不赞同地道:“不行啊,姑娘你现在腿上还有伤,不宜多走路,还是在房间里休息吧。”
闻言,阮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是她面上没显露什么,只是坚持自己要出去的想法。
最后李大娘见阮娴语气坚决,没有办法,只好做出了妥协。毕竟她虽然被宿公子要求看着阮娴,不允许她跑走,可是也被宿公子要求,要好好地照顾她。
眼前这阮姑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要是真给关在院子里憋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无法交待啊。
最后阮娴成功地出了门,然而她却不是独自出门的。李大娘说阮娴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怕她迷了路,所以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她,带着她在村子里四处走走。
李大娘的儿子本来叫李二郎,后来为了上学就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李昌文。他也读过一些书,只是一直都屡试不中,连个秀才的名头都没有获得。所以从私塾离开之后,李昌文就回了家中,做些田地里的活。
虽然读书之路不顺,但至少他还读过几年书,平日里可以帮乡亲们算算账、念念信,抄抄春联什么的。村子里的读书人很少,因此村子里的一些重要事务,村长也是让他帮忙主持,所以他在村子里挺有名声,具体就体现在阮娴才和他走了一小段路程,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和他打过招呼了。
那些人在和他打招呼的同时,也避免不了会将目光放在阮娴身上。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是阮娴已经能想象到,她已经快成为这个村子里的八卦话题中心了。
阮娴跟着李昌文在村子里转了转,这一路上,李昌文就跟个闷葫芦似的,阮娴不说话,他就安静地呆在一旁。如果不是他沉稳的脚步声还在耳边,阮娴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阮娴看似随处闲逛,实际上是在记忆村子中的地形,好给自己安排一条逃跑的路线。
然而,她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整个村子端的是岁月静好,乡村田园,然而,这表面的平静下却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
阮娴经过一个小院时,院子里有个正在晾晒衣服的妇人。她在见到李昌文的时候,还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那妇人头上包着一个头巾,脸上已经有了许多皱纹,嘴角笑起来的时候,模样温和,看着是个和气之人。
然而,等阮娴和李昌文离开那里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一个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下意识转过头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方才还面目和善的妇人正阴森森地盯着她。那妇人双目呆板,面色冷漠,盯着阮娴的样子,就好像是案板上的一条鲇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