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甜推断角落里的这几个人可能从事特殊职业,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可能”“好像”等不确定性用词,所以孟迟对此也没有全信。
此刻亲耳听到这人的话,孟迟紧张之下,没有往深里想,也没有考虑这人话里的真实性。反而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甚至意外对方的坦然,被对方直白的话语激得耳根发烫。
除开平时必要的交流外,孟迟很少主动搭讪,几乎从来没有过。
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但若是换做平时,假如别人说出这样拒绝的话,她一定不会多加纠缠。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下了蛊般,步子也迈不开,只会呆呆地站在原地。
同一桌的其他人听到沈轻若的话后,马上弄明白眼前这情况,这女孩直直地朝沈轻若走来,原以为她跟沈轻若认识,没想到是来搭讪的,于是齐齐发出了揶揄声。
沈轻若眉头短暂地皱了下,随即往后靠上沙发软背,笑道:“开玩笑的。”
她手随意地搭在身侧的空位上,接着说,“要不要过来坐会儿?”
孟迟并不习惯被人打趣,正感到进退两难时,眼前人开口了,并且邀请她同坐。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不免提了起来,迟钝地坐在对方身侧。
沈轻若并不理会身边的戏谑声,转过脸来,温声说道:“你一直端着酒不累吗?”
她伸过手来,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拿走孟迟手里的酒杯。
孟迟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恨不得让姜思甜魂穿到自己身上,按照对方废话篓子的属性,一定不会让气氛变得这么安静。
又过了几分钟,沈轻若朝斜方向抬了抬下巴,低笑道:“那是你朋友吗?”
孟迟立刻看了过去,姜思甜有意无意地往这儿看,脸上的表情十分悚然,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是。”孟迟不好意思道。在陌生的环境里看到熟悉的朋友,她莫名又有了点心安,便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沈轻若眨了眨眼睛,说,“你来得正是时候。”
孟迟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看到对方温润含笑的眸子,心跳又忍不住加快。她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看上去很奇怪,便努力想恢复平时的冷静,心想就当对方是一本高数书。
“我叫孟迟,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方便说的话。”
高数书:“你之前是不是没来过酒吧?”
“很明显吗?”
“还好,刚才你问我名字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学校教室了。”
“……”孟迟恨透了此刻无趣的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很有趣,但她觉得这一点无所谓,毕竟面对书本,她不需要太活泼。
沈轻若一脸认真道:“在酒吧里说自己的真名,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真的吗?”孟迟迟疑道。虽然她没有混迹过酒吧,但总觉得这听起来像是空穴来风,可见对方一脸的严肃,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孤陋寡闻。
沈轻若:“比如,比如你在酒吧里欠了钱,老板就会追到你学校去,让全年级都知道你泡吧欠钱。”
“……啊,那的确很可怕。”
或许是孟迟的语气太过敷衍,沈轻若抿着唇笑了起来。她随即弯下腰,用牙签叉起一个鱿鱼丝,往旁边小碟里蘸了蘸,递给孟迟道:“尝尝,要一口吃掉哦。”
不远处的姜思甜,并没有看清那女人手里拿着什么,只知道她拿着吃的。姜思甜为此感到心惊,这女人没在食物里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哪成想孟迟像个三岁的小朋友,完全丧失了警觉性,直接吃下陌生人给的食物,动作发生在瞬息之间,姜思甜都来不及阻止。
孟迟含着嘴里的鱿鱼,只感觉到下半张脸孕育着一股冲天力道,往头盖骨掀去,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这味道又呛又辣,叫人表情失控。
“始作俑者”笑出声道:“好吧,你确实没来过酒吧。”
她抽出两张纸,自然地擦拭孟迟湿润的眼角,叹声说,“这是芥末鱿鱼。小孩,以后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自己来。”孟迟没脾气了,抬手拿过对方手里的纸巾。
沈轻若没有坚持,纤细的手臂撑着沙发扶手,身体靠向孟迟一侧。过了几秒后,她说:“你朋友喝酒了吧?她一个人回家会不会不安全?”
“啊?”
“你,难道不想跟我开房吗?”
孟迟像是又吃了口芥末,忍不住呛咳起来,这人的风格……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半小时后,姜思甜坐在朋友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手里夹着两根百奇巧克力棒,狠狠地吸了两口,她不懂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为什么孟迟会抛下自己,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跑了。
半小时前孟迟从角落里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说要送她回家,她一头雾水,也没弄清楚状况,心想这不是才喝了半小时酒吗?怎么就回家了?
然后她转头往角落看去,只见那坏女人也站了起来,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并停在不远处的酒柜旁,坏女人手肘搁在柜子上,托着精致的下颌,懒洋洋地看着她们。
姜思甜很快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孟迟提出先送她回家,而不是她们一起回家了。
因为她的孟宝宝,要跟别人一起回家了。
想到此处,她不能掉眼泪也就罢了,还要笑着说祝福:“不用,我叫朋友过来接我。”
虽然孟迟坚持要送她回去,但本着让好友早日走出情伤,拥抱幸福,她还是婉拒了。
刚好她有个朋友在附近玩,便打电话叫了对方过来。等待朋友的间隙,姜思甜又觉得坏女人很不靠谱,便劝孟迟好好考虑,孟迟连声答应,可脸上一副放空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