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让陆荀也坐,陆荀不敢,只站在一旁。
“不知皇上夜临将军府,所为何事?”陆荀在心底捉摸着虞淮这一趟的意思,对方趁着夜色而来,来得很是突然。
“喻泽欢的事情,我相信舅舅已经有所耳闻了。”虞淮开门见山,“阿欢很尊重您这个舅舅,他知道您回来,一直想要见您,都被我拦住了。”虞淮说道,“他担心您责怪他,不认他。”虞淮看着对方的脸色,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若是舅舅您生阿欢的气,想要处罚阿欢,孤,代为受过。”说罢跪了下来,影一呈上了一条鞭子到陆荀身边,“若有错,都是孤的错,请舅舅赐罚。”虞淮将外袍脱掉,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他拂绅(注释:腰带下垂下来的布条)跪在了陆荀身前。
“胡闹!”陆荀深呼吸一口气,小皇帝这是在逼他承认侄子和他的关系,他若是不打,就是承认了自家侄子日后要嫁给小皇帝当皇后;可若是打了,喻泽欢还是要嫁给虞淮当皇后,而且,他哪里能打皇帝,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请皇上回去歇息,夜深了,臣也要歇息了。”陆荀此次回京,确实是存了心要搅黄喻泽欢和虞淮的婚事,就算喻泽欢有了小皇帝的孩子,那又怎样,孩子还给小皇帝,肚子里那个孩子生下来后也给小皇帝,喻泽欢却是要回来陆家的。以前小皇帝就要杀了喻泽欢,圣心难测,难保某一天小皇帝改变心意,又要处死喻泽欢,而那时候,他已经护不住喻泽欢。
喻泽欢不必做什么皇后,他留了足够的家产给他,足够他丰衣足食一辈子,后宫这浑水喻泽欢不必去趟。
只要喻泽欢没有嫁给虞淮的一天,他就有办法将他拉出来,哪怕是拼尽他毕生荣华富贵和这条老命,他都要将喻泽欢救回来!
陆荀走了,虞淮却没有走,依然跪在书房的地上。
一个时辰后,影一忍不住劝了劝虞淮,“皇上,地上凉,不如先回去皇宫……”影一知道虞淮的身体,皇上大病初愈,身子骨比以前差了很多,否则,今日潜入将军府,陆将军本不会发现的。
“不必,我心意已决,谁也不能动摇。”虞淮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眉没有皱一下,腰板挺得直直的。
影一叹了一口气,只得隐身暗处。
皇宫内,喻泽欢沐浴后出来,发现虞淮不在寝殿里,问了张德,张德说虞淮在御书房,他就去找,结果扑了个空。
“说!皇上到底去了哪里?”喻泽欢逼问影三,现在影卫和暗卫也归他管。
“皇后,皇上说了,他的行踪您不能过问。”影三把头低得几乎贴近地面,说实话,就抗了皇上的旨意,不说,就违背了影卫的职责,他实在左右为难。
“是去了陆将军府吧,备轿,我要去将军府。”喻泽欢说道。
夜晚的天很冷,喻泽欢下了轿子后,慢悠悠地跪在了陆将军府外。
夜深露重,陆荀听到喻泽欢跪在门口这个消息,哪里敢让喻泽欢跪,这是他的宝贝侄子,他还怀有五个月的孩子呢。
“快,请他起来!”陆荀说道,连外袍也来不及穿,就走到了门外。
“起来,泽欢!”陆荀扶着他起来。
“舅舅,皇上呢?”喻泽欢并未起来,倔强地跪着,眼神一片坚定。
“你竟是为了小皇帝而来。”陆荀叹了叹气,“阿欢,你要知道,自古后宫多争斗,你不适合后宫,皇上也未必是你的良人,跟舅舅回来吧,皇帝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
“舅舅,我只要阿淮一人。”喻泽欢跪在地上,抿了抿唇。
“自古以来皇帝的后宫就不会只有一人,你是男儿,可以成家立业,不必要陷入后宫的争斗中去。”陆荀叹了叹气。
“舅舅,我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若是虞淮日后负我,我就离他而去,只要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这辈子,我就非他不可。”喻泽欢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睛里的光芒像是冬夜的雪花,晶莹剔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情似乎就是这样。可喻泽欢知道自己对虞淮的感情怎么来的,未曾见面之时,他对虞淮感兴趣,见到了虞淮之后,他开始心疼着虞淮,后来委身虞淮非他所愿,可虞淮对他爱护、疼惜,一步步蚕食他的心,他就知道,这辈子都离不开虞淮了。
爱了就爱了,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虞淮能为他退让后宫只有他一人,他也能为了虞淮坚持到底。
陆荀叹气,喻泽欢的眼神骗不的人,他已经深陷下去,就算他将喻泽欢拉出来也于事无补。
“但愿你日后莫要负他,我在的一天,就会护佑他一天,绝不会让你欺负他!”陆荀说道。
暗处虞淮走了出来,跪在喻泽欢身侧,他牵着喻泽欢的手,“皇天在上,我虞淮对天发誓,此生只娶喻泽欢一人,只爱喻泽欢一人,如有违背,天打雷劈。”虞淮对着天对着陆荀发誓。
“你们都是好孩子,起来吧。”陆荀现在真的无话可说了,一国之君,在书房请他责罚,又跪到现在——喻泽欢来了之后,虞淮才从书房里站起来,这一点府中暗中的侍卫告诉了他,小皇帝赤诚之心他已经感受到,再者,小皇帝以己身对天发誓,他还能如何不相信?
“夜深了,请皇上皇后留步将军府歇息,天亮再走。”陆荀说道,已然接受两人。若不是看在喻泽欢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今日,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两人。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倒是对家族传承没什么执念,喻泽欢的血脉延续下来,那就相当于他家的传承没有断掉,这就足够。
只要喻泽欢过得幸福,他也没什么可执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预收《渣了剑修后他跑了》,8月20-22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