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闲出来的手指拨弄着他耳朵上的软骨,兴致盎然地逗他:“你想怎么的?”
“半夜闹你,掀你被子,挠你痒痒,我不睡你也甭想睡。”
段灼压在他背上笑。
中午吃过饭,稍作休息,段灼跟着王野,还有几个马上要比赛的运动员到指定的场地热身。
游泳比赛不需要什么战术,也没什么好多交代的,王野只是叮嘱他们在游进过程中一定要保持平衡,别紧张,别抢跳。
“尤其是你啊,段灼,”王野看着段灼说,“你始终要记得一点,一场比赛结束了,不管成绩好坏,你都要先忘记它,抛开杂念,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是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
“我明白。”
“嗯,你是聪明人,明白就行。”王野抬手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换一下衣服进场吧。”
队里的运动员都准备了替换的泳裤,段灼之前没想过还有比赛要比,没准备新的,只好又把原来那条翻出来,好在泳裤的材质很轻薄,是速干型,他拿着它走到放吹风机的地方,调热风来回地吹。
更衣间是专为运动员提供的,其他人进不来,队里几个相熟的同学换好裤子,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整个更衣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五分钟后,泳裤干了,他脱了内裤,重新套上,然后把连帽的卫衣给脱了。游泳运动员出场都习惯只穿一件较为防水的薄外套,因为在池边更换起来更方便些。
衣柜的门敞开着,段灼抽出外套甩了一下就往身上套,却不想,右臂传来针刺一样的疼痛,他被刺得抖了一下,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捏着刺痛它的地方。
并没摸到什么东西,而紧接着,后背,双肩,肩胛,都有相似的刺痛感,且密密麻麻,好像有无数只捏着针尖的手在往他皮肤上戳。
他被吓蒙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第一反应就是把衣服脱下,而脱下的过程里,他又被刺得痛苦不堪,倒抽凉气。
怎么回事?
衣服里并没有瞧见什么脏东西,而当他再去抚摸刚才被刺到皮肤,又是针扎一样的感觉。
“我靠。”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刺痛感并不陌生,小时候家里养过一盆仙人掌,它的叶片扁扁的,没有尖刺,有的地方看起来毛绒绒的,虽然大人叮嘱过,无论如何不要去碰他,但他还是耐不住好奇,轻轻地抚摸了它一下,结果就是和现在一样的状况。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边想着不可能,没有人会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一边走到离白炽灯最近的地方。
他高高地抬起手臂,在灯光下观察,除了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外,他什么都看不见,而当手指滑过皮肤,可怕的针刺感又出现了。
他简直要得PTSD了,哪里都不敢再乱碰,甩了甩衣服,平铺在长凳上检查。
好巧不巧,他今天穿的外套是米白色的,颜色很淡,什么都看不见。
几次深呼吸,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是谁呢?哪来的仙人掌?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整他?
脑袋乱糟糟的,他低头检查了一下垃圾桶,里边只有保洁人员刚换上的一个新垃圾袋,空空如也,更衣间里外能看见的盆栽只有绿萝和虎皮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预赛开始越来越近,他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些,立刻脱下裤子用温水冲洗全身,还打了许多泡沫,但效果并不理想,当毛巾擦过皮肤时,那种刺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最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那些扎人的东西究竟在哪,它们好像已经进入了皮肤,他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场馆的观众席上,依旧人声鼎沸,无人知晓更衣间里发生的一切。
程子遥和学校里的几个同学聊开了,正激情讨论哪位能拔得头筹,十块钱,压了校队里的宋千。
蒋随大胆押注:“我押阿灼咯。”
程子遥认真分析:“他不是替补上场吗,肯定没有自由泳那么猛,我都没见过他蛙泳。”
蒋随挑挑眉:“我无条件信任他不行吗?”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段灼打来的。
都在一个体育馆,打电话做什么?
蒋随带着一肚子吐槽的话,接通电话,段灼那边有清晰的水声流淌。
“怎么啦?”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更衣间来一趟。”
不知道怎么了,段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连带着蒋随也跟着紧张起来,边起身往外走,边说:“有啊,怎么了吗?”
“你先过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