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放心,秋生不会有事的,”柳步蘅扶着周夫人,面色凝重,“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抓走秋生的是什么人?”
周夫人勉强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她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一群衙役!”
“衙役?”柳步蘅惊愕,“不可能,我不会找人去抓秋生……”她话尚未说完,却一下子想明白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县丞,她不抓郑秋生,她上头可还有一位县令马大人。
柳步蘅皱着眉头,扶着周夫人坐好了之后,与她低声说道:“秋生可能是被县令的人带走了,夫人放心,我现在就去县令那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夫人悲悲戚戚地抓着柳步蘅的手,泪如雨下,六神无主:“步蘅,我求求你,一定要把秋生带回来啊。”
“夫人放心。”柳步蘅反手拍了拍吴夫人的手,她看着周围一帮丫鬟下人跟着垂泪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突然变得很没底。
按道理来说,有事情应该先到她这个县丞这边来,但是为什么县令会越过她,直接派人将郑秋生给抓走了?
柳步蘅急急地往门外走,想要快点赶到县令那儿去。出了大门之后,柳步蘅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顾朝岳正牵着她的马的缰绳站在门口,明显一直在这儿等她。
柳步蘅愣了一下:“顾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见县丞大人步履匆匆,心里面实在是难忍好奇,便冒昧地跟了过来,”顾朝岳动作自然地将缰绳递给了柳步蘅,“大人现在,是打算去见县令大人嘛?”
他是怎么知道的?柳步蘅扫了顾朝岳一眼,尽管疑惑,但是现在却没有心情和他多周旋。柳步蘅接过了缰绳便翻身上马了。她低着头看着顾朝岳,沉声道:“顾公子,这事情不是你应该牵扯进来的,莫要再跟过来了。”
说完,她也不等顾朝岳回答,一声“驾”便驱马离去了。顾朝岳看着柳步蘅的背影,等她走远了,顾朝岳的小厮墨书也牵着另外一匹马出现了。
柳步蘅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县令处,她下了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喘匀了气走了进去。她也是县令府的熟客了,这么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人拦着。
柳步蘅飞快地走到了县令府的后院,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她抬起手一阵猛敲:“老头儿!老头儿开门!开门老头!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给我装不在家!”
“来了来了!”书房里面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声音,随着“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打开了。县令马良看着鬓发有些散乱的柳步蘅,抬手制止了她张口说话的欲望:“知道你为了什么来的,进书房说。”
柳步蘅察觉到了马良脸上的表情不太妙,心里一沉。她进了书房之后随手关上了门,而马良已经坐到了书桌的后面,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等柳步蘅也坐下后,他才慢慢地说道:“你的那个朋友,人确实是在我这儿”
柳步蘅皱着眉头:“大人,这不合规矩。”“可是苦主已经找上门来了,”马良说道,“人家状告郑秋生意图污辱她,还杀了她的父亲,人证物证俱在,你说能怎么办?”
柳步蘅听得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否认道:“这不可能,秋生为人老实忠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马良已经写完了,他放下了笔看了柳步蘅一眼,冷笑道:“你这话说出来有什么用?就算是我相信你,如今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扯淡。”
也许也是正在因为这个案子而头疼,一向老奸巨猾的县令马良此时此刻也表现的有几分急躁:“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前来状告郑秋生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梁胭脂。”
胭脂?柳步蘅惊骇道:“秋生杀了……胭脂的父亲?还要污辱胭脂?”
马良微微颔首:“你是没看到她早上过来的时候那副哭泣的模样,一个不好就能够厥过去。我能怎么办?总不能不抓人吧?再说了,郑秋生确实有嫌疑啊,我不给他上刑,已经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晓得马良说的是实话,柳步蘅反而愈发的为难和疑惑,她皱着眉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良叹了口气,他抬眼看了看柳步蘅,开始给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梁胭脂清晨来我这儿击鼓鸣冤,说昨天晚上郑秋生潜入了她的家中,原本是意图污辱她,结果却误入了她父亲的房间,惊动了她的父亲。二人在打斗当中,郑秋生就将梁父给杀死了。”
“证据就是梁胭脂曾经给过郑秋生的一只绣鞋,正掉在梁父的房间里面,”马良抬眼看着柳步蘅,眼神复杂,“梁胭脂之所以越过你来我这儿,就是怕你会以权谋私,包庇郑秋生。”
柳步蘅一时间沉默了,她看着面前的马良,皱着眉头想不出什么方法来。马良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很难办,郑秋生怎么看都是凶手,梁胭脂都亲自来指认他了,我怎么样都不能将这官司交给你。”
“大人,有人上门来,说有要事求见大人。”就在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门外,马家的下人突然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