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胭脂犹豫了一下,轻咬贝齿,低声道:“表哥与我有大恩,这等子污糟事情,又怎么能够将他牵扯进来?左不过是麻烦大人一趟罢了,表哥定是与这事情无关的。”
“无知妇人!”马良眼睛一瞪,手中惊堂木往桌子上重重一砸,“当着本官的面,居然还敢有所欺瞒!当真是胆大妄为!”
梁胭脂一听,掩面哭了起来:“我……不可能是表哥的啊,表哥如果真的有这个想法,当初我爹,可是曾经想过要将我许配给表哥的,但是表哥婉言谢绝了啊!”
这样的表哥,又怎么可能在她定亲了之后,回头偷了郑秋生的绣鞋,然后还闯进她家意欲污辱她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朝岳与马良对视了一眼,却并不打算上前唱白脸,而是阴阳怪气地继续挤兑人:“这可难说的很了,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那没有心肝的奸人和遗漏脑子的蠢人。”
梁胭脂脸色一白,原本坚定的内心也开始又一次的左右摇摆——难不成真的是表哥?可是表哥……表哥对她家有大恩,怎么可能会是表哥呢?那平日里的那些又算什么?
真的是个无知妇人!顾朝岳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哪怕梁家有些家教,然而这看人的道上,实在是太过于差劲了一点,难怪梁家原先殷实,越往后却越加窘迫了起来。
“退堂!”马良知道,接下来就要继续查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看看堂下跪着的两个人的脸色,马良不动声色,“将郑秋生压入牢中,择日再审!”
——
柳步蘅今天并没有在县衙,她一直都在自己家中,端坐在书房内,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只有不时看向窗外的动作,才暴露了一两分柳步蘅内心的焦灼。
“顾公子回来啦!”就在柳步蘅不知道多少次看向窗外的时候,一直守在外面的丫鬟蝴蝶突然唤了一声,柳步蘅闻言,顿时大步走向了门边,一双手尚未碰到门把,却见那书房大门被人从外拉开。
顾朝岳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穿着郑重,偏偏表情依旧是那副柳步蘅所熟悉的玩世不恭。看到县丞大人站在门口,仿佛有些怔愣的模样,顾朝岳冲她挤了挤眼睛:“幸不辱命。”
柳步蘅松了口气。
顾朝岳趁机挤进了屋子,堂而皇之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着柳步蘅桌案上摆着的倒流香,有些稀奇:“你今天如此心神不宁吗?居然用香了?”
再看向柳步蘅的桌案上,赫然摆着一把样式古朴的琴。
顾朝岳奇道:“你居然还会抚琴?”
柳步蘅已经关上了房门,听到顾朝岳这话,笑道:“是啊,我不仅会抚琴,我还能说话呢,天呢,我居然还会写字念书,怎么样?是不是很奇妙?”
顾朝岳:……
这女人当真不可爱的紧。
柳步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伸出双手按着琴弦,抬眼看了看顾朝岳,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不听曲子?”
顾朝岳立马正襟危坐,只有眼神里面透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柳步蘅心念一转,手便拨弄起了琴弦。
顾朝岳眯着眼睛听,只觉得那琴音倒是深沉内敛,再看看眼前柳步蘅的脸,给人的感觉倒是颇为奇妙。
他听着听着,突然开口道:“今天的事情,全都按着你的推测而发展的。”
柳步蘅手下不乱,声音也淡淡的:“这不是很好吗?省下不少力气了。”
“我只是好奇,”顾朝岳透过袅袅烟雾,注视着柳步蘅,“究竟是何种人家,才能够养出你这样的女子来。”
柳步蘅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就在顾朝岳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眼的时候,只听柳步蘅说道:“朝岳可是忘了?我母亲那日可是已经在你房中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了。”
顾朝岳:……
哪个身份?散花天女还是白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