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妈妈眼珠子转了转,却没有立即回答柳步蘅的问题,而是往一边的柜台上一倚,眼波流转着看着她:“你没事儿来问他做什么?我记得你可是从来都不愿意和这些盐商多打交道的。”
柳步蘅她还不知道?她可是从小看着这丫头在市井当中长大的,肚子里面的那些小九九,她雀妈妈一只手就能够数清楚了。
柳步蘅抿嘴一笑,她走到雀妈妈的身边,拽着她的袖子十分熟练地撒了个娇,轻轻地甩了甩道:“好妈妈,这不是为了查案吗?我现在可是走投无路了,特地来找妈妈您帮忙的。”
一边的顾朝岳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什么时候见过柳步蘅这么软萌的样子?
但是雀妈妈却很受用柳步蘅的这一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柳步蘅的鼻子上点了点:“就数你鬼精鬼精的,从小到大啊,一点儿都没变过。”
柳步蘅自然是感觉到了背后顾朝岳注视她的目光,她嘿嘿一笑,开始装傻。
雀妈妈也不难为她了,对着后面轻飘飘地挥了挥手:“老关,把前几日的册子拿来。”很快地,那名龟公便将记录的册子拿来了。
“都在这儿了,”雀妈妈将册子往柳步蘅的怀里一塞,“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看吧。”
“不用,”柳步蘅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地翻找着,“只要看一天的就可以了。”说话间,她已经找到了刘广在案发当天在云梦台的消费记录。
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柳步蘅牙疼一样地吸了口气——怪不得刘广那家伙态度这么古怪,说话说的那么含含糊糊的,原来竟然是这样……
她将册子一合,瞟了一眼站在旁边摇着扇子的雀妈妈,然后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雀妈妈白了她一眼:“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就这点子,你还害起臊来了。”说着,雀妈妈手中扇子一挥,大声道:“前几天服侍刘广的是哪个?”
只见人群当中,一个袒胸露ru、穿着暴露的男人慢慢地走了出来。这男人生的男生女相,身材匀称,看起来面容姣好,偏生那一双眼睛看起来也是顾盼生辉,竟比周遭的好几个女子都要漂亮上几分。
那穿着红衣的男人走到几人身边,对着他们福了福,然后慢慢地说道:“便是我一直在陪刘广刘公子了,不知道柳大人有什么想要问的?”
柳步蘅点了点头,她看着红衣男人:“易之,当天晚上,刘广可曾离开过?”
易之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捂着嘴笑道:“这怕是没有了,那位刘公子可是对我着迷的很,已经包了我快……快半年了吧啊?”
说着,易之伸手将鬓边散落的一缕碎发勾去了耳后,动作看起来又舒心又娇媚。柳步蘅平静地看着他:“你确定?毕竟已经是晚上,你睡着了也未可知。”
易之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看着柳步蘅,小声而暧昧地说道:“柳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我既然敢这么说呢,必然是有我的道理的。柳大人如今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些事情听的早了,可别脏了你的耳朵。”
顾朝岳一下子就从易之那隐晦的话里面听出来了意思,他想着要去阻止柳步蘅,却不妨那柳步蘅在听了易之的话后,淡定地说道:“脏了我的耳朵?有什么好脏的,不就是你当天晚上在和那姓刘的睡觉吗?”
一言既出,万籁俱寂。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柳步蘅,仿佛能够从她脸上看出花儿来。
偏生柳步蘅和自己什么都没说一样,表情平淡地仿佛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吃饭喝水一样的话题。她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布袋子,从里面倒出一支用布条缠好的碳条笔来,用手中的笔遥遥一指易之:“你当天晚上一直都在和他……办事儿吗?”
这下轮到易之结结巴巴的了,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柳步蘅,仿佛在看什么怪物:“……嗯……是……啊没错……”
“你确定,”柳步蘅跟雀妈妈要了张纸,低头记录着什么,“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是撒谎了,回头吃板子我可没办法给你求情。”
“我自然是确定的,”易之慢慢地回过了神来,“那刘公子要么不要,要一次就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这怎么忘得了。”
说着,易之还挽起了袖子,给柳步蘅看自己身上的痕迹:“你看看,都是那日留下来的,可都还没有散呢。”
其实易之身上的印子已经很淡了,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全部消失,看来当天的战况确实很激烈。
柳步蘅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着,她将笔重新装进了布袋子里面,然后将记录了信息的纸张折好,往顾朝岳的胸口一拍:“收起来,弄没了找你是问。”
这一拍,才算把顾朝岳的魂给拍了回来。顾朝岳神情复杂地接过那张纸,然后看着柳步蘅和周围人一一道别,接着才往外面而去。
顾朝岳跟着柳步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此时不少人都已经回家吃饭了,大街上人群并不是那么密集。
柳步蘅沉默着走了一段,突然问顾朝岳:“是不是被吓到了?”
顾朝岳抬眼看看柳步蘅,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开心,眉梢眼角都洋溢着一股愉悦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