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几日,李絮不再出门,也变得有些沉默,有时候手上编着小东西就突然走神。
众人都当她是山上那一跤跌狠了,吓坏了胆,不敢再上山。
王氏本来还怕她借着养伤故态复萌,没想到家务活她还继续埋头干着,几乎将原本包揽了这些的魏葵挤得快没地方站,只能把剩余时间都花在做针线活上。
魏渠读书养病之余,投向李絮的眼神也多了些,带着点狐疑和隐忧。
只是,他很快发现,李絮除了话少一点、眼下微微有点青黑之外并无其他异常,早上起来也不见她眼睛红红,魏葵也表现如常,可见她并没半夜偷偷躲着哭,应该没出什么大事,村里也风平浪静,便也暂时放下心来。
除家务活外,李絮也没耽误自己的挣钱大业。
第二批酸橙果采摘回来当天就被洗涮干净,外皮晾干后就被切开晾晒,如今院子一角的几个圆簸箕上满满的都是干瘪程度不同的酸橙果。
草编一直在按部就班做着,一开始是十二生肖或比较日常的一些动物造型,到后来,李絮越编手越熟,甚至还自由发挥编出了许多魏家人难得一见的动物,如大象、狮子之类,很叫好奇心爆棚的小魏鲤爱不释手。
经过这几日的短暂相处,李絮靠自己还算殷勤的表现初步取得王氏等人的认可,勉强相信她是洗心革面了,对她的态度也和气了不少。
到十五这日,李絮脸上的瘀痕都消散得差不多了,不必再涂那狗皮膏药。倒是脖子上还留了点没退,好在天气渐凉,她穿高领袄子也不突兀。就是嘴角磕破那里结了点痂还没掉,看着有点滑稽,但出门见人是完全没问题了。
这几天太阳好,第一批酸橙果已经晒得干透,再看不见青翠的外皮,已经变成了暗淡的黑褐色,皱成一团,跟李絮记忆中的枳实已经十分接近,估计差不多可以入药了。
李絮怕县城药铺不识货,便只用包袱皮裹了三分之一进城,以及一整个箩筐大大小小的草编玩意儿。
魏广仁的私塾每逢十日休沐一日,今天依旧要上课,没空陪她进城。
王氏前几天把地里的活计忙得差不多,又见这几日外甥女乖顺得过头,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姑娘家孤身进城,便让魏葵守家,她带李絮进城。
刚好黄大夫开的那三副药吃完了,魏渠的风寒算是好了,只是那咳嗽总断不了根,一咳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王氏心疼得紧,死活不肯放他回县学。她就想着顺道进城再抓一副药吃吃看,城里药铺价钱总比黄大夫那里公道。
二人早早吃了点东西便出门了,魏广仁目送她们远去,也带着小儿子走去学塾,担忧道:“唉,也不知道你表姐做的那些个东西能卖出去几个,可别忙活一整天挣不到十个铜板。还有那个什么枳实……”
魏鲤下意识摸了摸小胸脯的位置:“酸橙果不知道,不过,那些草编玩意应该挺讨喜的。表姐做了那么多,手艺又巧,怎么也能卖掉十几二十个。”
他没好意思告诉他爹,他每天都偷偷把草编小猫咪塞衣襟里带去上课,课间还挺受同窗欢迎的。他这两天还帮表姐推销了几只出去,收获三文钱,表姐给了他一文钱分红呢。
草沟村离县城不算远,十几里地,走上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路上遇到相熟的车把式还能顺路搭个车。
不过,今天王氏、李絮二人运气不好,一路上过去的车不是坐满了人,就是一脸冷漠不肯停,她们只能老老实实靠双腿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