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二百文够个鸟用!打发叫花子么?”魏广德悻悻地骂。
围观的村人虽然没听到直接回答,但看他神色闪躲就明白了。
跟十两相比,二百文是不多,可这个数额对普通庄户人家来说已经不少啦,也能抓上好几副药了,他魏广德可真是贪心不足啊!
魏渠不慌不忙:“我本来还想说,前阵子我抄书也攒了三十来文钱,打算加一起借给二叔渡过难关的,可惜……爹娘,咱家也不宽裕,既然二叔瞧不上,索性省下这笔花销?”
魏广德一听就急了,二百余文虽是杯水车薪,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反正,这钱他肯定不会还就是了。
“等等!谁说我不要的?快,去给我拿钱!你小山哥还等着钱治病呢,耽搁不得!”
“那,这借条——”
魏广德梗着脖子说:“自家兄弟,写什么借条?难道我还能不还?”
围观村人里便有人开始打抱不平了。
“魏老二,人都说‘亲兄弟明算账’,你们分家这么些年了,钱账还是分清点比较好。”
“可不是嘛?我去年家里建房子,总共借了亲朋好友五两银子,零零碎碎的,最少的一笔几百文,我全都打了借条,可没有漏掉谁!这事大家都可以作证!”
“要我说,之前你借魏秀才的四两银子,没写借条的话干脆今天也一并写了好了。”
最后发声的这位是隔壁张大牛他爹,得到无数附和。没办法,魏广德在村里人缘真心差,怎么能跟教自家孩子读书的魏秀才比?
王氏暗笑,能用两百文换一张借条,这买卖实在划算不过。
“咳,我这就去拿钱,孩他爹,你也进去写借条……”
魏广德见状不妙,周围人竟都异口同声在“逼”他写借条,少数没开口的也只是在默默看他笑话,当即就要溜走。
不料,魏渠却不肯放人:“二叔不是要借钱么,怎么急着要走?堂兄病得这么厉害,需要花这么多银子,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小侄平时除了读圣贤书,也会偶尔翻阅医书,或许能帮上一点小忙。”
魏广德沉着脸不吱声,推开村人要往外走。
李絮挑挑眉,美人表哥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讲道理,魏渠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应该不知道魏小山的事才对,他怎么猜出有问题的?
她果断走到灶间门口,火上浇油:“大表哥病了,大家都很担心。二舅吞吞吐吐的,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魏广德顿住,脸色更黑了,回身指着李絮骂:“丧门星,你给老子闭嘴!”
李絮咬着唇退进灶间,脸上委屈表情瞬间消失,撇撇嘴,往卤水锅里添了几勺豆酱,搅拌几下,又将洗干净的猪大肠放进去。
她舀豆酱的“奢侈”看得魏葵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凑到锅前深吸口气。
本来加了那些香料进去煮就已经够香了,没想到,加上豆酱后香气还能更浓烈,好像变得更加有层次感了。对,就是这个词儿~
魏渠定力颇佳,只当那股子奇香不存在,步步紧逼:“二叔何必发火?表妹也只是说出了大家的想法而已。您口口声声要借钱,却不肯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恕小侄不得不怀疑,大堂兄的病只是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