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有魏小山那帮契兄弟的前科在,魏广仁下意识觉得魏小河的几个所谓弟兄多半不是啥正经人,且他们家老老实实做生意,又有羊官爷偶尔帮衬,恐怕也没有需要那些小家伙照应的机会。
最后,魏广仁一锤定音,拍板让魏寅去帮忙,还勉励了魏小河几句,夸他有孝悌仁爱之心,又做主取出两条腊肉作为回礼给温氏拿回家。
两斤粟米换回两条腊肉,挺赚的,但魏小河还是气得七窍生烟,刚走出门口没几步路就开始骂温氏不中用,在外人面前拆自家儿子的台,云云。
魏家人在屋里影影绰绰听到一点,都相顾无言。
王氏呼出一口浊气,看向魏广仁,避重就轻道:“看吧,就你侄儿这性子,不说别的,万一冲撞了哪个客人可怎么办?咱们做小本生意的,都巴望着多点回头客呢,可万万不能得罪客人。”
李絮也附和说:“是啊是啊,服务态度很重要的!哪怕咱家吃食味道再好,要是咱们天天顶着张棺材脸去出摊,动不动还骂骂咧咧的,肯定没多少人愿意再来光顾。将心比心,你们应该也不想去这种店铺小摊买东西吧?”
王氏母子齐刷刷点头。
魏广仁果然被说服,暗道自己方才考虑不周到,差点就被侄子哭坏了事,下次得努力硬起心肠才是。
唯一还在状况外的魏寅又问起王氏受伤经过,得知罪魁祸首竟是自家新买的大黑骡,表情就有点迷茫。
“啊?风沙迷了眼?三伯爷家也有骡子,可它温顺得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啊。”
事实上,其他人也没听过骡子眼睛进沙子就发狂的事,可当时确实刮了一阵狂风,飞沙走石的,骡子被拉住时确实眼睛红红的一片,现在还没消呢。除了眼里进沙子,还能是啥原因呢?
自被袁家赶车的良子送回来,大黑骡就蔫蔫地被拴在墙根下,还不住淌下带着血丝的淡红色眼泪,看上去可怜极了,魏广仁等人都不好意思再怪它。
“可能是我合该背运,当时刚好有大颗砂石飞进它眼里吧。它又不是人,人受了刺激还要大喊大叫呢,也不能怪它。”王氏摆摆手,懒得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众人也都作罢,各忙各的去了。
魏葵去灶间做晚饭,李絮将最后一批卤味捞起,用干净棉布过滤掉肉渣血沫,王氏给魏寅讲他明天开始的工作职责和技巧要点,魏鲤眼巴巴在旁边等着二哥“下课”给他讲这段时间学手艺的有趣经历,魏广仁则去收拾明儿要给青姑送的慰问礼物。
因为今天要去袁家赴宴,没进城出摊,昨天就没熬卤味。不过,王氏担心今天赴宴回来太晚,来不及准备明天的食材,就让在家留守的魏葵早早把几口卤水锅都给熬起来了,不然方才还真没有卤味可以送给袁太太,还这份人情。
因为给了袁家足足七八斤完整卤肉,除去预订部分的卤味外,她们额外备的现卖部分已经不多。不过,魏寅久不归家,又还没尝过卤味,王氏还是很大方地发话,让把各个部位都切了点凑成一大盘端上桌,还特地放在魏寅面前。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魏寅正是能吃的年岁,往日在家里都是吃素,最多米饭面饼管饱,去了三伯爷家也好不了多少,如今乍然见到这么多荤腥,又激动又不敢伸筷子。
“这么多肉?好香啊!爹,娘,表姐,你们咋都不吃啊?”
魏葵、魏鲤默默给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行吧,他们俩不是人,臭二哥~
王氏左手用调羹搅了搅奶白色的梨干猪骨汤,笑眯眯道:“吃,你们都吃。不过,自打做这生意以来,咱家天天都能吃上这个,早就不新鲜了。你头一回尝,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