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看你小小年纪,想不到也是个千层鞋底做面皮的!你既指认我们偷窃,那就快把我们扭送去县衙,我倒要看看知县大人会不会昧着良心替你张目!”
王氏昂首挺胸,上前两步,把手往前一伸,高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们母女捆了?”
那两个小卒犹豫了下,开始萌生退意。
一开始那伙计只是说什么闹事,让把人领走吓唬一下就算了,没准还能从这对母女身上讹诈点钱财,现在却上升到偷窃罪名,被告一方还理直气壮地要求去见官,事情眼看着就要闹大!
然而,他们不敢真把人拉去衙门啊!
要是前任县太爷在还能糊弄过去,可这位孟知县年轻力壮、精明强干,刚来半年就把上上下下梳理顺了,那几位不愿配合工作的老油条倒了,现在的县衙几乎就是孟知县的一言堂。像“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样的旧弊,已经改得七七八八。
孟知县也十分勤勉,每日若无紧要政务,还时常亲自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官司,而不是像前任那样只丢给县尉、书吏等人去判。所以,现在衙门里就没人敢再干包揽诉讼这种事,他们又只是负责巡城治安的小虾米,哪里敢自己送上衙门去挨发落呢?
只是,收了钱不办事,只怕以后再没这等好事。
正犹豫不决,便听得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不好好在正街上巡逻,来这儿做什么?”
扭头一看,完犊子,羊元怎么在这里?擅离职守被抓个正着,收受贿赂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是的话,他们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王氏二人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喊人,却被羊元冷冷瞪了一眼,微微摇头。王氏立马噤声,还偷偷掐了魏葵一把,示意她也别吭声。
“咳咳,头儿,事情是这样的……”
刚才还像怒目金刚的两人瞬间变得乖驯,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了,且说得十分客观,只把自己亲眼看到的、白水珠绣伙计嘴里说的那些话都一一道来。不过,收了钱的事自然不能提,只能过后再描补。
虽无陈克群的心机,但视线扫过王氏母女二人篮子里的头花,再思及白水珠绣,羊元心里已猜到大半。
“既是绣坊伙计指认这两位偷窃,这案子就得交给县衙那边审。刚好我有事要回衙门,顺便带他们过去。你们不必跟来,当值时间随意走动,再有下次,小心你们的狗腿!”
两人忙不迭走了,小伙计虽有些懊悔,不该撒了那些银子给那二人,但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毕竟羊元官威十足,一看就比那两个更有话语权。而且,这位主儿几乎没正眼看过那对母女,应该不会帮她们出头的。只要银子使到位,她们就死定了!
“这位官爷,咱们现在就往衙门去?可否让小人先回趟铺子,告诉掌柜的一声?”他弓腰赔笑。
羊元不冷不热道:“你不说,我也要让你回的。既是铺子里出了贼,当然要证据确凿才能定罪。走,先去你家绣坊看看!你们二人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