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二少爷已经买通了县丞大人,对方肯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那小丫头嘴巴再利又能如何?几个板子下去,
不怕她不认!
由于知县和县尉都不在,这个案子又涉及人命,只能由县丞大人亲自审理。
县丞是个老油条,过去和杨家关系不算亲密,但也算不上疏远,属于不敢同流合污、也不敢太过明哲保身的那种。因没留下什么大把柄,最多只是贪点拿点,也没害过人命,孟知县就没动他,只是很多事故意绕开他,也算是变相的架空了。
自从丢了权,县丞的灰色收入直接锐减。他对此十分不满,却又畏惧于孟知县的铁腕不敢作妖,于是只能趁着头上大老虎不在或不注意时给自己弄点好处。
白二少的孝敬已经进了他家账房,所以,今天这桩人命案子他是一定要“秉公处理”的。
惊堂木一敲,堂下跪着的其中几人就忍不住哆嗦起来,尤其是“受害者”身边那三人。
县丞皱了皱眉,暗骂白二少办事不利落,竟选了这么几个胆小鬼做事。又有些狐疑,怎的堂下跪了这么一长串人,还有几个被捆了手堵了嘴的……
“击鼓鸣冤的是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要诉啊?”
他努力用慈爱的口吻提问,试图缓解那三个蠢货的紧张,不料旁边跪着的少女刷地抬头,抢了他的话头。
“大人,民女有冤要诉!今日这三人抬着尸体来民女家人经营的小摊前闹事,非说死者是吃了我们家食物才出的事,只是,据他们说死者是昨天吃的饼,半夜里就死了,可民女瞧着,这具尸体倒不像才死了半天的样子。还有这些人,故意隐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散布谣言,还不断跟这三个人交换眼色,民女怀疑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闹事,背后很可能有人指使!还请大人请出仵作验尸,查个水落石出,为民女一家讨回公道!”
哭丧三人组神色愈发紧张,小心翼翼互换了个眼神,神色懊悔交加。被捆了的那几个则神色激动,呜呜呜地想为自己辩解。
看着衙门外黑压压聚集的那群人,县丞脸色扭曲了片刻,想骂白宗柳的祖宗十八代。
说好的安排妥当就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怎么徇私枉法?是嫌自己脖子太硬,孟知县的刀不够利吗?
然而,想到白二少许诺的诸多好处,短短一瞬间,县丞就做出决定。
“竟有这种事?你且细细说来——”
李絮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着重点出苗氏等人可以为证,又主动提议让人检查剩余食材。
县丞听着这小姑娘说得条理分明,心下皱眉,转头问那哭丧三人组是何来历。
三人畏畏缩缩地表示,自己是城外东北十里外梅花村人,姓梁,昨天他们大哥进城买年货时顺手买了个卤饼,不想才吃了几口就出了事,上吐下泻了大半天,等不及请大夫就腹痛如绞死了,云云。
依旧是早先的说辞,但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去砸场子时镇定。
县丞暗骂这些人不中用,招手让仵作上来验尸,又转头让把那几人松绑开始问话。
以马脸男为首的几人早就打定主意,自然不会松口,只说自己是群情激愤替梁家人说话,并没有坏心,云云。
片刻过后,仵作一脸严肃地得出结论,表示死者确实是昨晚死的,死因大约是肠痈,因饮食不当致使脾胃受到冲击,元气乍泄而死。
“剩下那大半个饼就是证据,里面的肉食过于油腻,又掺了许多药物成分,许是双重刺激才导致了这场祸事。卖吃食的虽无坏心,但长期食用这类肉食,对人体有害无益。”
县丞眼神微凝,一拍桌子:“如此看来,原告魏家就要承担大半责任了。本官就判你们赔付梁家十两银子丧葬费,你们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