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这里女客太多,你待在这里也不方便。不如你陪你表妹去后头讨药,我和你张婶子再四处拜拜。难得来一趟,可不能落下哪一尊。对了,你别忘了去拜拜文殊菩萨。”
张婶子眉眼微黯,却也笑着说:“快去吧,你们小辈儿肯定不耐烦跟着我们,正好你们讨了药,再问问看今天素斋怎么安排。一会儿等我们拜完了再去后头找你们,前头的腊八粥不知还有没有剩,这素斋可不能再错过了。”
上次想跟王氏提李絮的亲事,不想被赵媒婆的到来打断,过后得知没成,她却没敢再提,只怕王氏因这事仓促应下亲事,自家却要被白家记恨上。跟全家人的安危比起来,大牛的心事实在不值一提。如今见王氏不再如从前般防着李絮和魏渠亲近,她心里就有了猜测,倒也愿意顺水推舟,好让大牛那傻小子早日死心。
李絮、魏渠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雄宝殿,绕到后方,远远见着有个落单的僧人,约莫十来岁年纪,生得亦有几分清秀,十分面善,便走过去道出来意。
这僧人果然满口答应下来,道是方丈慈悲为怀,为防万一,早就给香客们备了些伤药,连治中暑、风寒的内服丸药都有,又请两人随他去后头取药。
两人随他往僧院方向走去,到了地方,等得片刻,僧人便托着药膏出来。
李絮接过药膏,羞涩低头,小声说:“这位小师父,你们有没有什么僻静地方以便我擦药的?方才,那香火掉到了我袖子里,我……”说着便无意识抚过右手手肘,眉尖轻簇,似是吃痛模样。
僧人想了想,说:“两位施主来得晚些,这会儿客院已经都住满了。不过,竹林那边有几间静室应该还空着,历来用作单独讲经说禅之用。施主若有需求,小僧可带您前去。”
“那就有劳小师父了。”
两人跟在后头,时不时说些没营养的客套话,如“今天麻烦表哥了”“不麻烦”,又如“小师父,今日素斋怎么安排”“前头腊八粥预备放到什么时辰”,气氛还算和谐。
僧人带着他们拐左拐右,避开大部分客流,不多时便抵达他口中的竹林。
李絮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景色,言语间不乏赞美,随口问:“小师父,方才我似乎听到那边的竹屋里有木鱼声,是有师父在讲经么?”
“阿弥陀佛,正是。”
她又指着路过的另一栋竹屋问:“那这间呢,好像没什么声音,里面应该没人吧。我能不能就用这间?”秀眉蹙起,表示自己要走不动了,又开始喊伤口疼。
僧人为难道:“这间只怕不成。您瞧门口挂了木牌,便是有人的意思。”
“好吧。这大冬天的,来听经的人还真多。今天客院全满,不知都有哪些大户女眷过来上香?”
“小僧并非知客,故而不知,施主见谅。”
说话间到了处分叉口,密竹后突然转出个瘦小的身影,直冲冲撞向三人。
呼喇一声过后,便是清脆的碎瓷声。
少年僧人神色不虞,轻斥来人:“悟明,你风寒不是还没好么,谁让你出来送茶的?还不快跟两位施主道歉!”
被称作悟明的肇事者是个小和尚,看着约莫七八岁,瘦巴巴的,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可怕。
他眼里含着一包泪,小声对李絮二人说对不起,又蹲下去收拾被打烂的茶壶茶盏碎片,连头都不敢再抬,瓮声瓮气地解释:“是,是悟静师兄说,今天香客多,人手不够,我才出来帮忙的。悟静师兄说,黄太太和黄姑娘在这边竹二院听经,叫我来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