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的僧人们陆续赶至,又及时调来两个重达三四百斤的牛皮水袋,将粗壮的老竹插入袋口,几个高大强壮的僧人合力抱着水袋、抓着竹子,向起火的竹屋不断注水。
王氏见了李絮二人,又见这阵仗,心中大石彻底落下,碍于在场人多不好当面问个清楚,只能气呼呼拿竹子充当扫帚轻飘飘揍了魏渠两下,以发泄不满。
她先从上至下打量了李絮一番,确认外甥女发饰衣衫皆整齐、绝不像遇过什么糟心事的样子,才转过头审视魏渠。
这一看,眉头就皱得死紧。
“你这袖口怎么回事?怎么破了个大洞?”
魏渠眼神微暗,轻描淡写道:“您别担心,只是不小心勾到了什么东西,裂了个口子罢了。倒是辜负了小妹的一番好意。”
他今天身上穿的也是一身新衣,靛蓝的棉袍,下摆绣上了五蝠的图案,还是魏葵亲手做的。本来想留着过年穿,王氏却说今天要来拜佛祖,得拾掇齐整些才能凸显对佛祖的敬意,他就换上了,结果却是“损失惨重”。虽说是意外,但魏葵知道了怕是要小嘴挂油壶了。
王氏磨了磨牙,不由得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臭小子死活要把她支开,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别跟人动手,该不会自己出头跟人打架了吧?
她狐疑地看向李絮,后者心虚一笑,故作镇定地跟袁家母子打了个招呼。
袁太太放松下来,高高兴兴地说:“太好了。刚刚我差点以为……哎,反正没事就好。你方才是没瞧见,你舅母都急哭了,差点没拉住就冲进去找你了。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舅母。”
李絮心头涌起一阵暖流,乖巧点头应是,悄悄塞了手绢给王氏,目光愈发复杂,除了心虚之外,更多的还是感动。
王氏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又把帕子推了回去,嘟囔着说自己用不着,直接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
滋滋滋——
注水声还在此起彼伏,正屋周围缭绕的火焰已经灭去大半,左侧小轩的火情也初步得到控制。
袁太太忙道:“几位大师傅,这屋能进去了吗?不知里头有没有人受困,刚刚我们来得迟,没瞧见,万一……”
“女施主放心,贫僧这就进去。”
为首一个黑壮的光头和尚冲她点点头,大步跨过门槛,开始在焦黑湿濡的满地狼藉中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