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一脸呆滞,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惊讶,却又觉得不怎么惊讶,甚至都没怎么怀疑对方话中真假就下意识相信了这番说辞。
毕竟,魏广德这种死皮不要脸的烂赌鬼、吸血虫子、家暴男,乍然暴富之后喜新厌旧,一点也不出奇。
魏渠皱着眉,一把攥住她们俩,拉到一丛高大茂密的荆棘丛后,虽然没了繁盛的枝叶,但灰色枝条交织成紧密的网,足以避开外人视线。
那二人果然没留意,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从他们身侧走过,嘴里还说着魏广德的小道消息。
冯石头看起来并不知情,语气诧异地追问了一句,田娇娘才娓娓道来,说是自己昨天进城去找一个小姐妹,结果就见到了那小姐妹的新邻居魏广德,后者被仆婢前呼后拥,身边还有个小妇人服侍。
那小妇人口风不紧,连带着那处宅子的下人嘴也不严,一捧瓜子就把话套了出来。
原来,这魏广德跟人北上做生意,本来准备去东北边境贩药材毛皮的,结果还没到东北呢,魏广德就后悔了。他从小被他老娘宠惯了,吃不得苦,走到半路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死活不肯再往前走,和商队头领分道扬镳折返回来,打算随便贩点北货南下就算了。
结果,离开商队后,他先后经历了迷路、被抢劫等倒霉事,用地契当来的本金所剩无几,穷得连驿站都住不起,只能住破庙。不料,却在庙里误打误撞发现了藏在那尊破烂佛像里的一包金银!
离开破庙后,他凑巧在驿站遇到个病重快死的商人,手里积压了不少货物,想低价转手卖给他们,让心腹将银钱带回乡给妻儿。于是,魏广德就靠着这狗屎运突然发达了,如今身家据说也有千八百两了。
宅子是魏广德托狐朋狗友帮忙置办的,小妇人却是他贩货后回乡时路上捡的,好像是个卖身葬父的契机。
田娇娘见的男人多,压根不信什么真情,说起这些也只当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冯石头也顺着她的话奚落魏广德几句,尤其是他现在也跟着岳家亲戚跑生意,听到魏广德这段跌宕起伏的发家故事也极为嫉妒,嘴里更说不出半句好话了,老不修啊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的一个劲往外蹦。
两人咯咯笑着走远了,不时拉拉扯扯,跟连体婴似的。
荆棘丛后三人脸色都格外难看,甚至没心思为直击这对偷情男女的亲密行动感到尴尬,只顾着为新知情的八卦头疼了。
“大哥,表姐,这事不是真的吧?会不会是那女人看错了,或许那人只是跟二叔长得像……”魏葵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却被无情打碎。
魏渠面沉似水:“那女人虽然轻浮了些,却不是信口雌黄之辈。望田村和这边离得近,来往也多,她之前又……咳,总之,她应该不会认错二叔。她说的那些,只怕至少有七分是真。”
“那,这事要不要告诉二婶啊?还有,爹娘那边……”
李絮轻声道:“舅父舅母那边肯定要说的。至于二婶,还是让他们先做决定,我们小辈不好置喙。”
三人又等了会,估摸着那两人走远了才踏上归路。
魏广仁夫妇前脚还在为儿子送的新年礼物高兴呢,后脚就被砸了个惊天大雷,险些没气晕过去,当下就要套车进城找魏广德算账,却被魏渠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