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弱弱问:“表哥,你不会帮人dài • kǎo了吧?这种钱,恐怕不能挣……”
一旦沾上舞弊二字,哪怕是被人蒙蔽,查出来后肯定无法独善其身。褫夺功名打回原形还在其次,就怕直接来个三代不让科举,那就完蛋了。
魏渠简直不知该夸她反应快,还是骂她对自己的人品没有半点信任好。
他深吸口气,冷冰冰回答:“没有,就是代写文章。是杨学文的一个族弟,钱多人傻爱面子,花钱买文章来哄他爹娘高兴。”
“不是,他图什么啊?找人代笔,总有被拆穿的一天。面子能当饭吃?”魏葵觉得不可思议。
听到解释后,李絮脸上就有点发烫,正犹豫着要不要老实认错,被魏葵后半句刺激了下,立马豁出去认怂。
“咳,表哥我错了,我刚刚不应该质疑你。”为了给自己找点面子,自顾自转头跟魏葵搭话:“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爱面子比其他东西都厉害,家里不差钱的傻子也就图个面上光……”
魏渠语气缓和些许,补充一句:“他爹娘也钱多人傻爱面子,他花小钱找人买文章,他爹娘看了高兴就给他花大钱,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过后,他断断续续解释多几句,三人才知,原来当时杨家落败,有些旁支运气好没被卷进去,平时也靠着杨家的关系赚了不少钱,事发后为撇清关系搬出小杨庄,还有搬到邻县的。
这户钱多人傻的杨家人就是其中之一,刚好这家人的傻儿子跟杨学文关系还凑合,之前偶有往来,于是就搭上了线。
如果是半年前,魏渠肯定不屑于做这种事,让自己的文章冠上其他庸碌俗物的名字,简直是一种耻辱!
但,这几个月家里人天天起早贪黑两头跑,大部分都是为了替他攒束脩,他不可能没心没肺到冷眼旁观、理所当然接受这一切馈赠。
王氏她们得知那姓杨的傻小子没实力科举后就放了心,反正影响不到魏渠什么,李絮心情却复杂难言。
原书里的魏渠可是能在文会上一个脏字不带就能把人损到快脑溢血的主儿,理由是对方“借鉴”了自己某篇文章的思路构架。
刚好那篇文章又是他和同年举子按照惯例去拜访某位考官时投去的问路石,而“借鉴”他的那个举子又跟那考官沾亲带故……
李絮有点恍惚,有种自己穿了个假书的错觉。
能够让他放下坚持,一定是因为更重要的东西吧?
晚饭后,小辈们被王氏赶出去看花灯,她和魏广仁老两口回去歇着,顺道提了提这事。
魏广仁的反应有些难过:“都怪我没用,还要靠你们女流之辈辛苦赚钱支撑这个家。不然,大郎也不至于……要不,今年开始我就不做什么教书先生了,也赚不来几个钱,不如来店里帮你们分担一些工作。”
王氏没马上应下,反问:“先不说你能否坚持下来,我就问你,你能甘心放下你的圣贤书,给我写账本?”
魏广仁失笑:“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本来做教书先生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那些小萝卜头吵得我头疼,不教正好。这样一来,我也能专心教阿鲤,努力培养他成材。不过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我教不了他多久。等他再大一点,还是要送他去学堂,至少找个有举人功名的先生教。到时候,家里条件要是好了,用不着我帮忙,我闲下来再开个私塾打发时间。”
“也成。将来攒了钱,咱们买个大宅子,前边给你做私塾,后边咱们自家人住,方便~”
老两口愉快地做着未来规划,被打发出去看花灯的几人心情却有点诡异。
因为,他们刚绕到正街上,都没来得及猜第一个灯谜,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袁贞。对方还很自来熟地加入了他们的赏灯之旅,一个劲跟李絮搭话。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迎面碰上了魏广德和一个小妇人,两人看上去很有些浓情蜜意,看得几人牙都快被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