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婶的卖力宣传下,草沟村众人当天晚上就得知了李絮的“婚讯”,大为震惊。
冯婶做贼心虚,不好意思说出白家解除婚约、再结亲的真相,趁魏家人都不在村里,连温氏都搬进城里做工,索性暗戳戳把责任推到李絮本人身上。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李絮近水楼台先得月,借着在城里做生意的机会勾搭上白三少,说动白家更改结亲对象。
白三少卧病在床、命不久矣的事谁都不知道,冯家不敢往外讲,白家来人退亲时更不会提,故而,村里有部分人还真信了这说辞。
但,张婶子一家不包括在内。
张大牛是家里头一个听到这说辞的,当即气得脸都红了,险些没扑上去跟冯婶干架。
冯婶眼睛利得很,哪里还看不出这个毛头小子对李絮的心思,说得更起劲了,还给李絮添上嫌贫爱富、朝三暮四等标签。
结合李絮娘过去十五年的表现,这说法似乎还挺可信。反正她以前就是个贪慕虚荣的懒馋丫头,近几个月来的表现说不定只是伪装,现在又原形毕露了,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张婶子只觉荒谬,翌日早上,忍痛花了一文钱坐村长家的牛车进城,找到魏家食店拍门。
“听说絮娘要嫁入白家了,可有这事?”她不知道白三少的病,倒不觉得李絮是被坑了,只是心里隐隐替儿子不平,又觉得这事来的太过突然,想问个明白。
“这……你从哪里听说的?”
“哎哟,除了冯嫂子还能有谁啊?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真事,我怎么想都不对劲,一晚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
王氏撇撇嘴,果然是冯婶这个大喇叭,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将人拉进后院,她才娓娓道来,张婶子听得嘴巴大张,好半晌才消化完毕。
“啊?这么说,婚事是假的,你们合起伙来骗那位白太太?”
王氏耸耸肩,“算是吧。说是那白太太现在精神状态不佳,她那小儿子病情也不乐观,都是受家里最近出的这些事刺激的……总之,她现在受不得大刺激,只能顺着她来。我估计她也没疯魔到那地步,真信一个八字就能把小儿子救活,不过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放罢了。她那大儿子倒是个好的,没有仗势欺人,反而想出这么个狸猫换太子的招来。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张婶子:“可,万一那白大少是骗你们的呢?回头消息传开,他们真打上门来抢亲咋办?”
王氏眨眨眼,气定神闲:“白太太心急娶儿媳妇,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三天后。絮丫头跟她舅舅出远门了,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我有啥好怕的?”
昨天,刘官媒受了白大少指使,装模作样来了个“三顾茅庐”,一直到第三次登门才道出白大少的真正打算,还趁人不注意带她去了城南某处破宅,见过那位三日后即将真正嫁入白家的姑娘,也看到那家人院子里堆着的白家送来的聘礼。
这姑娘同样也姓李,模样身段寻常,八字自然不是三月廿五,跟白太太的要求八竿子打不着边。不过,她出身贫寒,一家六口人挤在狭小破屋里住着,祖父常年卧病,刚好爹爹最近也病倒,家里即将断炊。
白大少生出这李代桃僵的主意后,就让人按照家境贫寒、性格纯良、有牺牲精神的标准摸查了一遍,最后在几个备选中挑中了这位李姑娘。接洽过后,对方也答应了这笔“交易”,用自己的亲事换家人渡过难关、过上好日子。
反正白太太对李絮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连画像都没见过,换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顶上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