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龙抬头,天光晴好。
学子们踌躇满志上山,跨入嵩阳书院大门,直至黄昏将至,才三两成群归来。
贺谚三人刚走出来,就远远看到魏家两父子,后者还疯狂招手朝他们示意。
“大哥,这里这里~终于考完了,你们饿不饿呀?”
“带了汤,还热乎着,要不先吃点垫垫肚子?”魏广仁站在马车前冲他们笑。
书院建在城外半山腰,回去还得要一段时间,中午吃的只是干粮和清水,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上车后,三人便从善如流接过递来的水囊。
拔开塞子,一股清浅香气扑面而来,还冒着腾腾白汽。稍微晃两下,便可见清亮汤水在囊中摇曳,倒影依稀。
魏渠一看就知道是李絮的手艺,毕竟雇来的樊婶儿只会做面汤和糊糊汤,前者寡淡无味,后者浓稠味重。县学时,杨学文跟着魏渠蹭过许多次饭,倒也尝过几次,也不稀奇。
最诧异的还要数贺谚,毕竟这几天李絮忙于在外搞调研,没工夫给他们当厨娘,最多偶尔接过樊婶儿的锅铲炒一两个小菜,熬汤是没时间的。
他只喝了一小口,略显疲倦的目光顿时变得精神奕奕,以为是樊婶儿的手笔,当即夸了几句。从魏鲤口中得知真相后,眼睛几乎能迸出光来。
“这是什么汤?怎的如此清甜,还看不到一点油星?可我明明吃到肉味了……”
得得马蹄声中,小魏鲤笑眯眯托腮把大致食谱道出,虽然他今天没守着表姐下厨,但这汤在他们家算不得新鲜。
回到袁家别院,李絮准备的一桌子菜刚好全部上齐,正中央是装着板栗梨干鸡汤的圆圆汤盆,散发着跟方才水囊中汤水一模一样的香气。
“居然真的是鸡汤……”
贺谚坐下先又吃了一碗汤,才算是信了,当即将方才夸樊婶儿的话挪用过来堆砌到李絮身上。
李絮按捺住心里那点得意,真心诚意地发问:“贺公子,你们家的厨娘厨子应该不少于五六七八个吧,难道连这样的汤都熬不出来吗?”
贺谚:“倒不是不行,不过用料颇费,味道也偏于浓郁,像这种搭配我还是头一回吃到,清爽中自带回甘,让人念念不忘。”
“哦哦,那贺公子走过这么多州府,尝过的美味佳肴数不胜数,有没有哪里有不错的特色汤羹?”
贺谚仔细回想了下,“应该是江南吧,不过口味不及你这个清爽。”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李絮茅塞顿开。
亏她这些天还苦苦琢磨春茶季来临前搞个什么特色菜当镇店之宝,跟竞争对手们拉开距离,如今想想,汤品其实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还能完美契合到各地菜系里头,不显得格外突兀。不必再费尽心思想一些大鱼大肉的硬菜,那些恐怕不够抓人眼球。
北方人做的汤基本就是樊婶儿会的那些,除了面汤之外,要么是加了淀粉勾芡的糊糊汤,要么是紫菜蛋花汤之类的常见于后世速食小店、处于汤类鄙视链底端、对李絮来说比刷锅水也好不到哪去的所谓汤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