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的新宅位于城西,虽然地段不大好,却是处极端正的三进宅子,带花园。附近住着的大多是和他如今身份差不多的普通商人,算不上大富大贵,亦可小富即安。
这一带热闹程度并不亚于正街太多,茶楼酒馆也有好几间零星分布。
李絮走到其中一间茶馆门口,却不进去,而是冲旁边的小乞儿招了招手,对他说了几句话,又给他铜板。
小乞儿点点头,接过铜板,飞一般揣着破碗跑了。
李絮这才进去点了壶最便宜的茶和点心,慢吞吞喝了半壶茶,听了不少八卦闲谈。
等小乞儿带来她想要的东西,她果断走人,桌上那叠点心只动了一块,拿起来结果还剩了半块没吃完。
回到食店,王氏顺口问:“事情办完了?”
李絮主动投诚:“恩,其实我是去打听二舅的事去了。听说,二舅给那女人花了不少钱,什么时兴的衣衫首饰、胭脂水粉一个劲往家里搬。这次喜事办得很大,除了咱们家和一些村里人之外,二舅还请了很多生意场上的人,连袁掌柜都接到了请柬。我估摸着,二舅是想趁机圈一波礼钱,顺便疏通关系做生意什么的。”
“哦?他年后不是开了间酒馆么,生意好像还可以吧,又准备折腾什么?”
李絮嘴角微抽:“旁敲侧击打听来的消息,他应该是想开赌坊。最近他家里买了几副麻将牌,听说有好些人出出进进,隔着墙还能隐约听到搓牌声。”
赌坊?
王氏脸色一僵,顿时想起许多不愉快的往事,冷笑:“他现在可是打通任督二脉了,真会想法子赚钱!要说这世上什么最赚钱,除了shā • rén越货,不就是开赌坊?他自己爱赌不够,还要去害多少人?”
赌坊这东西害人不浅,官府没有明令禁止,只在发生恶性案件时狠抓一通。就如先前涉黑的杨家垮台,有杨家参股的赌坊就被封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有新的股本注入,赌坊又重新开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基本只能靠民众自发杜绝诱惑,加强对家人朋友儿女的教育,除此之外无计可施。
赌的人不光会害自己破产,连累家人过苦日子,甚至还会因为欠赌债被人砍手砍脚,被逼着卖掉妻儿,或是走投无路了直接自杀。
众所周知,青楼里的姑娘有好些人都是赌徒的女儿,都是因为还不起赌债被卖进去的,里头血泪更数不胜数。
赌徒可恶,开赌坊的人更可恶,双手除铜臭之外还沾满累累鲜血。
李絮比王氏更清楚黄赌毒的危害,为此,她纠结了好长时间才把麻将牌捣鼓出来,还要默默安慰自己天下赌具千千万,只要有人想赌,给他们一把小石子都能玩起来。
一想到魏广德可能掉入这个大泥沼,自己和大舅舅一家可能会受到牵连,乃至魏广德出点什么破事也有可能累及魏渠功名前程,李絮就感到莫名窒息。
好不容易等到他家三个小的都没威胁了,老的却突然焕发第二春,开始不遗余力地作,简直糟心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