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很多临河村庄里,就连离河道较远的村庄也难免被卷入其中,只是争执没那么激烈罢了,人性之复杂可见一斑。
大多数老百姓祖祖辈辈看天吃饭,听说了从其他村子传过来的只言片语,眼见这雨势不对劲,顿时信了传言中的发大水预言,纷纷拖家带口逃难。
头脑更清醒些的选择往山上躲,但大多数人还是下意识涌向县城,尤其是离县城近的那些村子。
乾县县太爷很快发现,各处城门口突然涌入大量附近村民。
他一脸不耐烦:“那帮蠢东西怎么看的城门?怎么不知道拦着他们?他们进来岂不是要找老爷给吃给喝给穿给住?啊呸,老爷我看着像是个烂好心的有钱人吗?城里粮铺都涨价了,再来这些人岂不是更不够吃?去去去,让人把他们都赶——”
话音未落,就有人冷不丁接话。
“哦?知县大人不是自诩爱民如子,除了杭家强买强卖塞给您的那箱子金银珠宝,从未干过其他亏心事么?我怎么记得,赈灾抚民也是地方官吏每年考核中的关键一项?”
看见李能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县太爷尴尬又紧张,但当他发现说话的人只是李能身边一个貌若好女的年轻书生时,顿时又挺直了腰杆。
“这是自然。本官就是为了城中百姓安危着想,才不让外头的人进来啊。侯爷您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话可是真真的,那些刁民大字不识一个,心中全无道德,只知道伸手管衙门要好处。可,地主家也没余粮,下官一个小小知县,每年俸禄才那么点,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也供养不起这么多人呐……”
“别废话!”李能都懒得看他,“就问你一句,想丢官还是升官?”
巧得很,这位县太爷已经在知县这一级蹉跎了好些年,今年年底恰好到了三年一考评的时候。
搭上这位小侯爷的车,没准这次真有机会升迁。退一步说,就算升不了,至少也能留任或平调。可万一不答应,得罪了这小侯爷,到时候他回京去找门路给自己穿小鞋,说不定就得丢乌纱帽!
县太爷看李能的眼神立马变了,不再是先前的忌惮提防,而是变得闪闪发光,跟看见了财神爷下凡似的,不假思索道:“这还用问,谁不想升官发财……啊呸,谁不想加官进爵啊?侯爷可是有什么门路?”
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没准小侯爷是在暗示自己金银珠宝送得不够多,不如回头再送一箱子过去?可,找个什么借口好呢,还是甩锅给杭家?
李能如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按捺住心中嫌恶,看了眼魏渠:“既然想升官,接下来这几日就照着我说的做。我看你身边那些个师爷除了拍马屁,别的正事半点不会,干脆这样,让这几位嵩阳书院的学子过来帮你分忧几日,这样你们也落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