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书院,藏书楼。
往日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书页被翻开的细微声响,今日因为要整理书册晾晒的缘故热闹许多,也为习惯在这里阅读的学子带来不少麻烦。
阳光倾泻进来,隐约可见无数细小金色浮尘在空气中飘扬,细细密密,比寒冬腊月里的北地雪花还要密集。一个不慎吸进去,就要引来喷嚏声无数。
在众人喷嚏连天、或单手取帕子掩口鼻单手干活时,二楼角落处那道岿然不动的清瘦身影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他转过脸来露出面上裹着的那条巾帕后。
“嘶!那是何人?今日藏书阁整修,他怎么还能进来?这不是故意给咱们添乱么?”
“可不是嘛!今天是难得的休沐日,夫子们大多不在这一带,这么用功表现给谁看呀?有这装模作样的功夫,还不如用来写篇新文章。”
“等等!这人瞧着有点眼熟,难道是——”
还未议论出个结果,外头便有人匆匆进来,连喊了三声魏兄,便见那人合起书本迎出去。
来寻人的少年连打两个喷嚏,才捏着鼻子,瓮声瓮气说:“这大好的休沐时光,你怎么还窝在这里?怪不得我四处找不见你。走吧,外头有人找你,说是你家里人,从宿州那边过来的……”
这边的窃窃私语顿时偃旗息鼓。
能让贺谚这般又姓魏的人,恐怕只能是非那个入读以来总能在方方面面碾压他们的魏渠莫属了。怪不得他视禁令于无睹,敢情是因为人家靠着次次考第一从夫子们手里拿到的随时出入藏书楼的。
帮忙打扫藏书阁的学子都是贫寒出身,对上出身差不多、但从来不做这类任务的魏渠,不免有些隐隐妒忌。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也想每回都第一拿奖学金,把时间都节省下来看书啊,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