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大意是,这些衣衫是李絮请做玩偶的两个手艺最好的女工帮忙做的,本以为赶不及这次让魏寅带上,得下次再捎过去,没想到,信都写完封好了她们就拿过来交货,她懒得重新拆开信封折腾,索性又写了张说明塞在这个包袱里。
像是猜到他可能会有顾虑,她特地在纸条上写明,这些布料是前阵子她养病时明家等人来探病时带的礼物。天知道这年头的人怎么想的,探病居然要带崭新的上好布料,总不能是给病人准备寿衣的意思……
总之,因为这些布料太多,放着浪费,她就给自家人都做了几身新衣,不止是他们三人,留守新平那边的也有人人有份,不过得等回家时再带上给他们。
至于尺寸问题,她也说了,她发现最近小半年他有在长个子,就估摸着定了个数,要是不合适也无妨,他自己找浆洗大娘收一收即可。
第二只包袱里则是真正的杂物,杂七杂八毫无规律,连额外的说明小纸条都没了,魏渠就有些意兴阑珊。
总的来说,就是吃的、玩的这两样,跟李絮的事业两大分支正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巴掌大的小坛子里装的是酱菜,一个是素的杂菜,另一个则是素菜掺了腊肉末,都是用来下饭的。封口处的油纸上还注明里头分别是什么,大致能放多久。
这两道熟悉的字迹让魏渠心情又有所好转。
硬纸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小小只的圆形硬饼,有好几种颜色,黄色、白色、绿色、褐色等,大抵是魏寅、宁子成二人在席间跟他吹了许久、并信誓旦旦将会成为吸金利器的饼干。
宁子成此行来到嵩阳,并非只为了开一间玩具铺子分店,点心铺子也要同步开起来。因为宿州那边有了水力打发器,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嵩阳这边送信回去说敲定店铺选址后,李絮在离开前还把学会简单几样点心制作的刘婶指派了过来,这一盒子饼干就是昨天她按着魏寅意思烤的。
玩的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玩具铺子新出的另一种跳棋,叫做战棋的,用硬纸盒装着,沉甸甸的。
昨天魏寅愁眉苦脸地提到过,说这玩意他压根玩不转。先前的孔明棋还好,就算最难的三十二枚棋子的棋型关卡,失败最多是剩下很多棋子,玩法规则理解起来却极其简单,入门很容易。
相比之下,这战棋有点像是围棋和象棋的合体版,规则复杂程度简直翻了好几倍,足以让魏寅这种普通人脑瓜子疼。
什么看上去棋子长得都一样,却又分小兵和将军两种;什么小兵可以在几种不同情况下升职变成将军,两者走法、吃子、跳跃距离不一样;又什么明明走法只能往前,吃子时却可以往后;还有个别特殊情况下小兵即便了满足升职条件也不能变将军……
总之就是,麻烦,麻烦得很!
魏寅不擅长这类东西,魏渠当时听了却有些兴趣。只是,他现在头还有点疼,暂时不想在这上面费脑子,没仔细看,直接将其先搁在书架上,心里没忍住嘀咕起李絮先前那奇遇来。
该不会地府的鬼魂平日里正事不干,每天都在吃喝玩乐吧?不然怎么解释,她“地府一日游”归来后没事就在捣鼓这些东西?
也亏得只是些吃食玩物,最多能勾动那些个想分一杯羹的商贾贪欲。
若是她只顾着捣鼓些其他更容易被盯上的东西,哪怕搭上了贺家、梅家乃至定远侯府的人脉线,只怕都难以善终!
魏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忽然灵光一闪。
昨天酒醉后自己跟纸张发了一通酒疯就睡了,信自然是没寄出去的。收了这么些东西,不回信说不过去,但,信上写些什么好呢?
只干巴巴道谢太过无趣,纸团上那些话恐怕是不能说的,这么一划拉,最好的安全话题岂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他暗暗点头,信心满满起身,提笔如有神,刷刷刷开始给李絮写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