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之是贺谚的字,还是他自己取的,很是贴合他的生平志向。
只在“妹妹居然没选魏兄而是贺六那小白脸”的问题上纠结了一小会,梅远鹤细细思量,不得不承认,妹妹说得不错。
虽然在他看来,魏兄潜力极大,前程无限,但,此时此刻的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举人,家境也普普通通,哪里比得上世家出身的贺六?更何况,贺六脑子也不笨,之前是无心科举所以没下场,今年被家里逼着发力,一年之内就接连考中秀才、举人功名。单看这速度,也比前者更厉害些。
至于贺六性子懒散、喜好游历山水不喜官场纷争,可人家还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只要能考中,将来分配官职时绝对是最好的那一批,升职速度也肯定比寒门出身的其他人快得多。
爹娘连见都没见过魏兄,光听他说几句好话,哪里能抵得过贺六的种种优势呢?
梅远鹤叹了口气,忍不住又问:“贺六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已经回家数月,又正当婚龄,却不知贺家有没有替他说亲。清河太远,音讯传达不便。阿妹,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咱们还是要稳妥些,不如再做几个备选方案?”
“这倒也是。贺六年纪也不小了,又整天想着往外跑。我要是他爹娘,肯定得多加几条绳子拴着……”
梅思芙嘀咕几句,又一连报出几个名字,大半都是书院甲字班的,也有其他班的,要么是成绩优秀、要么是其他方面有长处的,梅远鹤对他们大多有些印象。
不过,为什么这几个名字里还是没有姓魏的啊?
梅远鹤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不好意思直说,所以要用其他人来打掩护。明明刚开始时,妹妹对魏兄还挺感兴趣的,反倒是他自己看魏兄不顺眼。只是不知怎的,到后来两人像是掉了个个儿。
“咳,这几人倒是凑合,只是那某某我听说他爱吃酒,更爱在酒醉时行草书画美人图,这个就算了吧。”
“喔,那就划掉他。”梅思芙从善如流,毫无意见,仿佛这不是在给自己选夫婿。
他忍不住说:“那个,我觉得魏兄才学出众,胸有丘壑,你——”
话未说完,就被梅思芙肃容打断。
“不行!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
“这是为何?难道,魏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恶习?不至于啊……”
梅思芙嘴角微抽,真要论起来,对人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应该算是那家伙最大的恶习了。不过,她拒绝的原因不只是这个。
她不愿在背后说人八卦,只言简意赅道:“魏兄心有所属,我自然不能横插一脚。”
“什么?”梅远鹤震惊了。“我怎么不知道?是谁?难道是伯父家的堂妹——”
仔细一想,也不对,梅山长的女儿鲜少到学子们活动的地方来,而魏兄也不是那等攀附之人,不像个别学子总喜欢有事没事往先生们住的那片跑,两人交集应该没有才对。
“不是!你别瞎猜!我不会说的,这可关系到女儿家的名节,至关重要!反正,你就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
梅远鹤喔了一声,暗自回忆跟魏渠有过来往的同龄异性,忽然想到一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却又听得梅思芙咕哝着抱怨。
“说起来,你这主意要是真能成,我是不是要成当代上虞祝氏女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可不怎么美妙,总觉得不大吉利。不如再把梁兄的名字划掉吧,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唔,就贺六和剩下两人吧,他们的底细就交给哥哥你去打探了。”
闻言,梅远鹤也记起《宣世志》中那个经典故事,一想到故事结局男主角病死了,女主角还是在嫁人路上跳进裂开的坟冢活埋的,就觉得额头冒汗。
“咳咳,阿妹你放心,我马上给爹娘回信,让他们千万不能给你相看姓马的人家。”走时还在暗暗庆幸,好在他们姓梅不姓祝,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不好的事,爹娘可能真的会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