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婶的小算盘再次刷新了李絮对人性之恶的认知,有些人的脸皮厚度确实是没有下限的。
她想了想,又将头发拢起,去主屋找王氏。
“舅母,有件事得跟您说……”
王氏听罢,心火又起,正要骂那老货几句,却听李絮忧心忡忡道:“我身边有丁四毛五他们俩,小心些,安全无虞。倒是家里其他人要多加提
防,尤其是表妹……”
王氏先是一愣,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魏葵年岁虽小,但翻了年也是十三的半大姑娘了,这个岁数也有些人开始说亲事,反正先订亲,过两年再过礼也无妨。有人甚至还在肚子里时
就给孩子结娃娃亲,一出生就有未婚夫妻的呢。
在他们自家人看来,魏家如今虽然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但对草沟村和一些人来说,他们家这就是发达了。
开了个生意红火的食店,掌握着一门卤肉秘方,跟县里最大的酒楼有生意往来,家财颇丰。如今家里又出了个举人,还是一府的乡试解元,将
来至少能混个小官儿当当。
所以,魏家就是有钱有势,家里的姑娘也是正经的官家千金了,盯着的人能不多吗?
李絮这个“扫把星”还只是表妹,魏葵却是魏渠嫡亲的妹妹,这身价就不一样!若不是魏葵现在年纪太小,怕是要有一大群媒人踏破门槛来提
亲了!
提亲倒没什么,就是怕遇上冯家这种猪油蒙了心的愣货!
以为李絮在外一无所得、只是个穷酸破落户时,冯婶看中她“省聘礼”,冯三郎大约是瞧上了她的美色。等外甥女换副装扮出去走一圈,冯婶
立马瞧上了她的丰厚嫁妆!
饶是冯家今日刚在魏家丢了回脸,冯婶依旧孜孜不倦地“奋斗”着,颇有种愈挫愈勇的架势,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哪里有问题。
无非都是为了一个“利”字罢了。
所以,若在外甥女这里碰了壁,接连失败两次,转头是不是该盯上其他人了?
“大郎这边,料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大郎也不是那等没心眼的,你不用太担心他。倒是葵娘,这丫头年纪小,见过的丑恶人心太少,遇事容易
慌,一慌就容易被人钻空子,是该好好叮嘱她才是。”
王氏若有所思看向李絮,后者只觉对方眼神有点怪,尤其是前半句时。
“舅母,您看明儿咱们该怎么应对好?要当众戳穿么?还是直接避开?”
虽然冯婶脸皮厚,但一连两天闹出这种丢脸的事,还是当着村人们的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可控的危险行动来。
王氏性子刚强,向来迎难而上,怎么会轻易退却?再者,今日在席上跟大家都说了的,要回村住一段时间,要是明儿急急忙忙搬回城,只怕要
被人心里嘀咕说忘本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老两口都把这简陋的老宅当根,过年肯定要在老宅过才有那个意思。
“我也觉得没必要躲着。他们想玩阴招,咱们陪着就是,看是谁笑到最后。”
“你的意思是?”
“咳,舅母,我觉着吧,咱们跟冯婶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虽然这情分跟纸差不多厚,但,遇到事还是能帮就帮。她不是急着给她家三儿
娶媳妇吗?不如,咱们也帮她上上心?”
王氏顿时来了兴趣。
这丫头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跟小狐狸似的,一看就像是要算计人。对象是冯婶的话,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仔细听罢整套计划,王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李絮眨眨眼:“还好吧?那一家至少有钱啊,她们不就想要厚厚的嫁妆,最好还不用出聘礼吗?我左思右想,只怕没有第二家更合适的了。总
之,还得看他们明天早上的饺子送得如何了。要是他们真那么做,咱们也不必留情面。要是她们改了主意,您就当我没说过呗。”
一想到冯婶的饺子计划,王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纠结了。
“行。看他们表现吧。”
村里老宅地方不大,原先只住李絮和魏广仁一家就有些紧巴巴的,好在今年进城开店做生意,一家人几乎是扎根在城里,偶有回村也是匆匆忙
忙当天来回,极少在老宅过夜。王氏又是个俭省惯了的,故而,家中各色起居用物大都被老黄牛和大黑骡拉到城里,而不是重新置办一套新的
。老宅这边也就剩些歪脚桌椅农具什么的,以及地窖里储存的一些粮食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