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外头都这么说,这珠子数量还有讲究呢。一颗是一生好运,两颗是好运成双,三颗是三羊开泰……”
被无良商人和销售陷阱洗礼过二十几年的有良心商人不觉得自己在骗人。
跟相信庙观里的符纸、佛珠能辟邪保平安一样,无非都是使用者图个心安罢了。
李絮捣鼓出这个概念,并非只是为了刺激手钏销售,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给那些家贫的姑娘们一个念想,让她们不至于自卑抬不起头。
嘲笑我只买得起一颗瓷珠和一根红绳?
这叫一生好运!
你戴的是由金银蜜蜡玉石和瓷珠组成的手钏?
哦,我数数,六颗啊,那就是年年好运咯,有什么大不了的?
哼,我就喜欢一生好运这个兆头不可以吗?
没见识过后世那些花里胡哨营销手段的“淳朴”白城人民很快自发宣传起了转运珠的概念,眼红新来了个竞争者的首饰铺子掌柜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搭上这道东风,推出同类产品。
府城亦如是。
坐在李絮对面的姚一条问:“李东家,接下来是不是该把那批瓷器推出来了?”神色有些激动。
自从新合伙人点出窑变瓷饰的价值,再亲身体验过新合伙人在搞宣传方面的本事,他已然意识到,或许可以趁这阵东风将渐变色瓷器的招牌打出去,说不定能让自家瓷窑名气大盛,有朝一日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窑呢。
其他产业没了,就剩下这么个祖传基业,姚一条还是想努力把这个当做东山再起的契机。
关键是,他们误打误撞得了那么个“擅长”烧窑变釉的福星,总结出了不少有用的经验技巧,头一回试验时就出了几十件窑变瓷。也不是每一件都朝着美丽动人的方向变异,不过,其中也有一小半达到了美观、新颖这个标准。
原来没人提出时不觉得,听李絮闲谈般提及兔毫、油滴等概念后,再看这些异变瓷器,再也不觉得它们诡异古怪,还真体会到了这种自带某种规律的奇妙花纹中蕴藏着的美。
他相信,有这位合伙人的协助,让市场慢慢接受窑变瓷并非难事。
李絮却摇摇头:“不急,还早着呢,现在这股风最多也就刮了半个承安府。再等一个月吧,到时就差不多了。你窑里多攒点备着,到时候方便出货。”说着,又问起自己另下的一笔普通瓷器的单子,她准备顺路运回海西府,按成本价加半成算,比跟其他家采购划算。
姚一条有点失望,转念一想却又释然。
是他太心急了,首饰跟家用瓷器可不一样,总得给点让人潜移默化接受新审美的时间。
正好,他能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搞点小动作。
比如说,暗中联系包括金家窑在内的其他瓷窑,尤其是外地那些消息不灵通的,最好能低价从他们手里弄到一批窑变瓷,等到市场准备好时,他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姓蒋那小子家里攒了许多件,倒是个运道好的。他不打算抢人东西,回头却得暗示那小子几句,让他别傻乎乎转手给别人了。不然,回头得悔青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