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渠表现得云淡风轻,道理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梅远鹤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不是他偏心,看不交好的那些人都不顺眼,就爱鸡蛋里挑骨头。这么多新科进士,他最看不惯的也就是个贺评,现在再多个骆双仪罢了。
讨厌前者,是因为从小被家中长辈用来跟贺神童比,逢比必输,家中姐妹还挺喜欢贺评写的诗,一口一个贺才子,听着让人牙酸。
也多亏贺评老家在清阳,贺家人除了那几个京官之外都不爱往京城扎堆,不然,他肯定会被贺评压得死死的,在旁边灰扑扑地作陪衬!
诚心而论,贺评的文章确实写得好,恢弘大气,华美无双,让人仿佛透过白纸黑字看到一片秀丽江山,称得上是锦绣文章。但,在硬核务实策对派好友的对比下,贺评的论述多少显得有点假大空。
好像说了很多,但其实什么都没说。
去翰林院修书倒是挺好,做地方主官怕是够呛!
至于骆双仪,会试时他写的也是策对,但给出的那些方案大都是泛泛而论,在务实上就欠缺很多。不过,他文笔不错,稍稍弥补了这方面的缺陷。
梅远鹤有自知之明,他这个大少爷就没深入到普通老百姓中去过,哪怕去了书院结交了一些出身寒门的学子,却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遇到相关论题时也只能是想当然。哪怕方向是正确的,但肯定也是不怎么接地气的,所以排名二甲他毫无疑义。
但,骆双仪这个比他好不到哪去的家伙凭啥排第二?
考生试卷不会由考院对外公开,只有极个别人出于扬名等动机在考试后誊抄一遍传出,今年这么干的人却不多。不过,梅家有人脉,能弄到卷子副本。
这也是“官官相护”的典型日常了,谁谁家儿子今年下场,人家也不要你透题,就考完了想看看其他人写得咋样,心里有个比较,这也不能算是作弊呀。
会试的卷子好弄,殿试的就不好弄了,梅远鹤也没烦他爹去找人,这次却是来了劲。
当天,前十的卷子副本全部到手。
看完后,梅远鹤悟了。
“啧,这姓骆的八成也托关系弄到过会试的卷子!爹,你看,这遣词造句、用典的风格,像不像状元郎的?敢情是个会揣摩上意的,知道这届主考官喜欢这种调调!哼,全是些歌功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