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将军在时,这人本来还有点地位,也算是南老将军提拔上去的,却又不属于亲兵。南老将军回家养病,他自然不可能跟着走。结果,他
就跟其他特别亲南老将军的同僚们一样,被新来的权将军各种找茬打压。
不过,打压归打压,前几年经营下的人脉还在,他的消息在几人中算是最灵通的。
他小心翼翼看看左右,才用更低的声音说:“——你们当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捞钱?还不是因为后院里头养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太多?而且,万春楼的头牌还被他给包了!”
其他几人嘶的一声,倒抽凉气,那头牌可是个实打实的吞金雀!
头牌姑娘据说是江南来的,容貌身段都生得好,歌喉尤其婉转动听,据说还有一手能哄得男人神魂颠倒的本事!
城里的败家子们基本上都在她那里砸过不少钱,低于三五千两都不好意思进门的那种。
当然,他们都没钱去万春楼消费,更没见过吞金雀姑娘,这些都只是听来的传闻。
“唉,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位女东家。之前我轮休回家,陪我婆娘去买香粉,正巧见过她一回。虽然没那么白,但眉眼生得还不错,声音也好听。”说着,又神秘兮兮补一句:“我听人说,那位尤其偏爱声音好听的……”
其他人神色更加凝重,生怕那位在他们心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东家也被可恶的老色批将军染指!
“不如这样,下次他还要点人,我们都别找借口推拒。万一去了就是要跟那位李东家过不去,咱们自己人在场,总能睁只眼闭只眼给个方便。”
“有道理,推来推去还容易让那厮看我们不顺眼,穿小鞋呢。”
“咦,那咱们是不是以后都可以跟着去充数?要是以后有人受不了要跟上面告状,咱还能做个证人?”
“估计难。自古民不跟官斗,就算是海家也没那么大能耐,能把这位扳倒。年前我听南老将军身边的亲兵提过,这位权将军是安平侯府的姻亲,侯府的安将军这两年也挺受重用……”消息灵通的军士叹着气说。
一帮糙汉子情绪又都低落下来,心里齐齐关怀起南老将军的身体状况来。但,老将军年纪确实大了,即便能病愈,也不会再回来训他们了。
权将军并不知道有这么几个部下在暗戳戳祈祷着自己赶紧滚蛋走人,他正忙着让人打点礼物。
除了给那只嗓子宛如天籁的小金丝雀送华服美饰之外,还要给姻亲和故交们那里送,不然,如何对得起他们帮他拿下甘泉港海防营主将这位置的心意?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回报这些人做出的努力,谁的人情都不是免费的。
算算数目,权将军面露满意,心说:“这甘泉港果然是个肥缺!才来两个月就孝敬了这么多,一年下来岂不是能赚翻了?没意外的话,主将三年一换,值了!”
宰大户他是专业的,大靖律例也是通篇熟读,这么些年也靠着这一手虚虚实实的本事往自家库房扒拉回不少钱,从未翻车。
关键在于,他不是无的放矢,无中生有,而是真的揪着对方小辫子,再“慈眉善目”地跟对方讲道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那些大商贾能混到这种地步,基本上没几个干净的。他需要做的只是,让小事变大罢了。
知县这么玩还要担心大户发怒找人来县衙围殴呢,他堂堂一个将军,手底下上千军士,还用得着怕谁?
敢袭扰军营,按律,就是意图谋反,完全可以当场格杀!
对于那个刚进入甘泉县市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勉强进入宰大户行列的李家,权将军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让亲兵自行处置,回头拿到钱汇报一声便罢。
这种悠然自得的心情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底下人呈上一份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