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位靠山女神,尤其从梅氏口中得知甘泉港海防营中还有李大将军旧部下在、并且已经通过管事联络上后,李絮的小日子过得挺舒心,至少不必担心权将军哪天夜里派个小队过来悄悄把她给解决了。
千鹤甚至为了她重操旧业,当起了夜猫子,晚上不睡觉,就摸到权家宅子去踩点,顺便听听权将军和小妾们的壁角,收集可用情报。
别说,她还真发现了权将军的一些小秘密。
比如说,权夫人安氏眼高于顶,其实不大瞧得上这个丈夫,不爱让他进自己屋子;又比如说,某某妾室是谁谁送给权将军的,过门九个月早产,生的也不知是不是权家的种;还有说权将军给谁谁送了什么厚礼的,指头大的东珠居然送了一匣子,还不留几颗给她们姐妹分着做首饰……
诸如此类。
李絮听到时嘴角就没停过抽搐,日益混熟的两位梅家女也大开眼界。
梅氏只知权夫人跟权将军关系僵硬,却不曾了解这般内情,一时间竟不知作什么表情好。至于送礼的往来,这几条信息倒是可以加以利用一二。
没想到,女儿结识的这个朋友看着身上有些草莽气,她最开始还有点担心闺女被教坏呢,现在倒是庆幸起来了。没有官家小姐的身份保护,有这样的草莽护着她反倒是另一种幸运。
只是这些感慨不能当着这些年轻小姑娘的面说,就只不咸不淡点评一句:“这就是没有正室夫人管家坐镇的坏处了。”
时下官员远行赴任,有些人愿意带上正妻,毕竟到了地方还要开展夫人外交,妾室上不得台面;有些人却选择把正妻扔家里孝敬长辈、教养儿女、操持家务,自己则带个美妾娇婢轻装上阵,或是到了地方再纳新人。
如果是后者的情况,不止夫人外交没法开展,男主子若是久在外任,保不准就养出个小夫人、二夫人来,嫡庶不分,最后闹得家宅不宁。
梅思芙已经定亲,虽然距离成婚还有三四年,期间还要做足了养病的戏码,至少今年还不能回京,但梅家爹娘不愿放养女儿,就托付给梅氏抓她女儿家该学的课业,如管家和人情往来方面。
这几个月她没少跟着梅氏听教,当即认真说:“此风确实不可长!只是,若留长辈独自在家,小辈夫妻都不在膝下尽孝,会不会被人弹劾不孝呢?”
千鹤撇撇嘴,心说官家小姐就是瞻前顾后,想得忒多了。
“又不是不闻不问,能做官的人难道还没钱请几个老实本分的奴仆照顾亲长?”
“那倒也是。”梅思芙从善如流,甚至举一反三。“说起来,咱们家老太爷、老太太跟仆从相处的时间远比家中小辈的长。有些本就不孝不悌的,就算留在长辈身边,怕是也尽不出几多孝心?”
李絮忽然觉得今天这架势像是在开座谈会,便也踊跃发言。
“咳,也不单只可能儿孙不孝,长辈也有可能不慈呢?最好的孝心是彼此安好,是否日日晨昏定省,我倒觉得不必要。”
千鹤连连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之前偷……咳咳,听说过一些达官贵人家里的事,说是每天一早一大家子要起来去老太太院里拜见,晚上也得拜一次,一大家子人百八十口挤在一块说小话拌嘴,那场面还真是‘其乐融融’呢。”
梅思芙眨眨眼,忍着没笑,实则心里有点赞同。
梅家枝繁叶茂,人丁兴旺,鸡毛蒜皮的事也不少,这种请安场合也是最容易闹矛盾、明里暗里过招的,她从小到大都快看腻了。若是换了她做上位的老祖宗,天天看着儿孙在面前这么闹腾,怕是要气得少活几年,哪里又感受得到多少孝心呢?
梅氏摇摇头:“你们年轻姑娘不爱这些繁文缛节,在自己人跟前说说就好,可不能往外头宣扬。不然,有碍名声!我也倚老卖老说一句——阿芙你也是大姑娘了,且听着——小两口长期分居,不仅不利子嗣,感情也会日益淡薄,届时嫡弱庶强,兄弟阋墙,气坏长辈,岂不是更大的不孝?”
她自己就深有感触,年轻时常年两地分居,不然也不至于成婚数年才有了这么一根独苗。不过,往深里想想,某些人何尝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