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令面皮一抖,顿觉大事不妙。
敢这样大张旗鼓找上门来,莫非那毛头小子已经说动了那帮“山贼”,知道了自己的那些勾当不成?
更糟糕的是,小厮犹犹豫豫着抬眼偷觑他神色,支支吾吾道:“那人还说,他要替敖县百姓讨个公道……请老爷您到堂上相见……还要让全县百姓都来旁观审案……”
“一派胡言!什么公道?哪来的狂悖书生,竟敢冒充朝廷命官?”
美妾不知底里,也附和说:“可不是嘛。新知县确实命不好,早就死在歹人手下,身上皮肉没一寸是好的,只是为了不让百姓害怕,暂时秘而不发罢了。我们大人和县尉这几日为了缉凶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还有无耻之徒跑来闹事?这种小事也值当你慌张,直接大棒子打出去便是!”
孙县令的元配年纪大了,出面频率不高,倒是这一房美妾近几年颇为得宠,时常跟着孙县令出入,耍起威风来轻车熟路。却不知,自己知道的那点子“秘密”压根就是假的!
孙县令收了安平侯府的钱财和威胁信,下定决心要把魏渠弄死。虽然那晚失利,但他没有放弃。恰逢商队剩余人等来到敖县报案,点明魏渠的身份,他更不能不管。于是打起精神,以搜寻未来知县下落的名义行斩草除根之事。
收到那封讨要赎金的信后,他猜到魏渠是落在某一股“山贼”手里,便把敖县周围的山区当做重点搜寻对象,又怕打草惊蛇,明面上派出的官兵不多,更多的则是他自己养的好手。
刚好,留下找人的商队副手也是个会变通的,知道敖县人穷,就直接花钱买消息,还雇了些人四处搜寻。孙县令的人就混在这部分百姓当中,倒也不大显眼。
这也是外人眼里他对找人不大热衷的主要原因。
只是天不随人愿,孙县尉一伙人找了好几天也没能找到魏渠。
孙县令索性拍板决定,先从牢里弄个囚犯杀掉,做成死在匪徒乱刀之下的模样,脸上血肉模糊,五官难以辨识。若是再找不着,他就大张旗鼓给这具死尸“魏渠”办丧事,借此钓出魏渠本人。
万万没想到,这计划只来得及开展了前一半,正主就伙同“山贼”杀上门来!
孙县令脸色发沉,丢下美妾匆匆出去,心中懊恼不已。
也不知侄子是不是去得太迟了,亦或是对方绕路进城,这才没在半路上遇见,不然,那姓魏的毛头小子哪有这般大放厥词的资格?